密室的冷光下,莲生正凝神感知着石床上“少年”体内那沉寂的意识核心,试图寻找一丝苏醒的迹象。突然,那具身体毫无预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莲生瞬间警觉,后退半步,指尖幽蓝光芒隐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下一刻,“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相取标志性的、洞悉一切、充满掌控欲的银灰色深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净的、如同初生婴儿般的茫然。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冷光下投下阴影,眼神里充满了对周围环境的陌生、困惑,以及…一丝本能的恐惧。他试图坐起身,却因虚弱和身体的不协调而跌回绒毯中,发出吃痛的闷哼。
“相取…?”莲生试探性地开口
少年闻声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充满了纯粹的警惕和不解。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你…谁?…这…哪?”声音是少年的清亮,却带着刚学会说话般的生涩和沙哑。
莲生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失忆?真正的失忆?还是…相取那老狐狸布下的、连她都无法看穿的、以退为进的惊天骗局?她死死盯着那双茫然的、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却一无所获。这茫然,太真实了。
除掉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窜起!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趁他虚弱,趁他无知,彻底抹去这个控制她、塑造她、也禁锢了她多年的阴影!她的指尖,那缕幽蓝的光芒几乎要破体而出!
然而,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毕舍遮秘术的核心!夺舍、吞噬、转化…那些超越凡俗力量的终极秘密,只有相取知晓全部!他死了,这些秘密就真的石沉大海了!
那个神秘人掌握着克制毕舍遮的力量。没有相取的经验和智慧,她独自面对,胜算几何?
“神秘人来历”的真相!埃德蒙的特殊性,相取似乎知道得更多!
后手?相取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毫无防备?这失忆,是否就是触发某种未知后手的钥匙?杀了他,会不会反而引爆更大的灾难?
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思量。除掉他,风险太大,得不偿失。现在,他是一张白纸,一个…绝佳的筹码和工具。
莲生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如同春雪初霁。她快步上前,在石床边蹲下,脸上布满了“惊喜”和“如释重负”的温柔,眼中甚至迅速盈满了“激动”的泪水。
“你醒了!太好了!感谢诸神!”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别怕,孩子…这里很安全。”她刻意用了“孩子”这个称呼,将彼此关系彻底重置。
“少年”西澳更加茫然了,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又哭又笑的女子,本能地感到一丝亲近,但更多的是无措。“…你…是谁?我…我是谁?”
“可怜的孩子…”莲生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他额角的冷汗,动作充满母性的怜惜,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你叫西奥,是…是伯爵生前最信任的侍童。一场可怕的意外…你为了保护伯爵,受了重伤,也…也失去了记忆。”她编造了一个合理又崇高的身份,“我是莲生,伯爵的…朋友。是他托付我照顾你的。”
她将“照顾”二字说得无比自然,充满了责任感和温情。西奥懵懂地看着她,虽然不明白,但那份真切的关怀(表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喂他喝药时,勺子轻轻碰触他的唇瓣,眼神带着促狭的笑意:“小西奥,张嘴…啊…真乖。”语气像逗弄宠物。
帮他擦拭脸颊时,指尖“无意”滑过他挺直的鼻梁和微张的唇:“啧,生得倒是俊俏,难怪伯爵喜欢你。”西奥瞬间脸红到耳根,眼神慌乱躲闪。
教他穿复杂的衬衣扣子,故意系错一个,然后贴近他,带着温热的呼吸帮他解开重系:“这里…要这样…笨手笨脚的。”西奥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鼻尖萦绕着她冷冽的莲香,心跳如鼓。
为他讲述“虚构”的过去:伯爵多么仁慈,他多么忠诚勇敢,那场“意外”多么惊险…故事编织得栩栩如生,潜移默化地塑造他对“伯爵”的感激和对她的依赖。
观察他的本能反应,对某些词汇(如“毕舍遮”、“符文”)毫无反应;对食物的偏好喜欢甜食,厌恶油腻;身体协调性在快速恢复,偶尔会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本能的优雅仪态,相取本体的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