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安息香与百合花的浓烈气息,沉重的寂静中只有烛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埃德蒙独自一人守夜,坐在前排长椅上,身影被拉得细长。他凝视着覆盖着贝利尔家族旗帜的棺椁,心情沉重复杂——对兄长,长嫂离世的哀伤,对家族未来的忧虑,以及对莲生那挥之不去的疑虑。
莲生身着纯黑丧服,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如同一个哀伤的剪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并非来守夜,而是想独自待一会儿。她没料到埃德蒙也在。
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气氛瞬间凝滞。莲生微微颔首,无声地走向另一侧的长椅,刻意保持着距离。
埃德蒙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烛光中显得格外孤寂,心中那点硬起来的防备莫名松动了一丝。他犹豫片刻,低沉开口:“…节哀。”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莲生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隔着面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沉默再次蔓延,却比之前少了几分冰冷。埃德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放在膝上、紧紧交握的双手。那双手在黑色蕾丝手套的包裹下,显得异常苍白纤细。
一阵穿堂风忽然吹过,几支较远的蜡烛猛地晃动,其中一支竟被吹熄了。莲生旁边的区域瞬间暗了下来。
埃德蒙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拿起自己长椅旁烛台上燃烧的蜡烛,走了过去。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蜡烛,稳稳地插在了莲生旁边那支熄灭蜡烛的空位上。
温暖的光芒重新照亮了莲生周围的一方天地,也映亮了她面纱下微微抬起的下颌线条。她没有看他,但交握的双手似乎放松了一点。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埃德蒙没有回应,只是深深看了那被光芒笼罩的黑色剪影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教堂里依旧寂静,但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暖流。
午后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旧书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埃德蒙正烦躁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爵位继承、债务、葬礼开支等,眉头紧锁。他需要找一份关于家族某个偏远农庄的地契。
莲生以“整理伯爵遗物”为名被允许在古堡活动,恰好推门进来,她似乎也在寻找什么
两人再次在书房相遇,都有些意外。莲生立刻垂下眼帘:“抱歉,埃德蒙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只是来找一本伯爵提过的旧诗集。”她的借口合情合理。
埃德蒙本想让她离开,但看着她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样子,话到嘴边变成了:“…无妨。我也在找东西。”他指了指高高的书架顶层,“一份深蓝色羊皮卷的地契,你见过吗?”
莲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帮您看看?”她不等埃德蒙回答,便轻盈地搬过旁边一个略高的脚凳。
她站上脚凳,仔细地在一排排旧书中搜寻。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专注的侧影。埃德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身上,那身黑裙衬得她脖颈的线条异常优美脆弱。
是…这个吗?”莲生似乎发现了目标,踮起脚尖,努力去够书架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卷轴。她的指尖离卷轴只差一点点。
“小心!”埃德蒙几乎是同时出声,并下意识地一步上前,伸出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侧,以防她失去平衡。他的动作是出于绅士的本能,但手掌下那纤细腰肢的触感,以及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冷冽莲香,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莲生也微微一僵。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和力量透过衣料传来。她没有立刻挣脱,而是借着这份支撑,成功抽出了那份卷轴。
她拿着卷轴,缓缓转过身,低头看向仍扶着她腰侧的埃德蒙。面纱已经摘下,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微微泛红,眼神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