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大门前停了两辆马车,孟云熹下了车走到孟壑马车旁。
“父亲,我回去了。”
孟壑撩起车帘,递给孟云熹一个梨花纹木盒,孟云熹稳稳拿好。
孟壑正言厉色嘱咐道:“盒中药膏此次抹完,脸上伤痕便能消失。小相公脾气不好,你要顺着他,少顶嘴,只有你拿捏住小相公的心,我跟你母亲才过的安稳。”
“是,女儿记住了。”孟云熹看着孟壑的马车慢慢离开,神情流过一些失落,父亲当真从来不在意自己死活。
一旁丫鬟轻声道:“娘子回去吧。”
宰相府前院,孟云熹想起方衡的话:张宰相此等有能力之人,应当有什么晋升的秘密。
恰逢有位伙计走过孟云熹身旁,孟云熹随口喊住伙计。
“等等,郎君可在家中?”
伙计对孟云熹躬身道:“一刻前小相公跟着大人出去了,还未回来。”
张一跟张敖出门了,岂不是正好查一查张敖有没有秘密。孟云熹盘算着,神情到故作无所谓看着伙计。
“你下去吧。”
伙计又一躬身后离开了。
孟云熹假装忽地想起来一事,看向丫鬟:““即日宫里是不是送来新做的点心,你拿一些来后院,等郎君回来有热茶点心解解乏。”
丫鬟当是以为孟云熹想开了,要与张一好好培养情感,喜悦道:“是娘子,我这就去。”
孟云熹眼见着丫鬟走远,四下也无其他人,悄悄快步去往另一方向。
一间紧闭的石门前,孟云熹先前无意见到张敖经常出入石门,曾问过张一,此处是张敖练功房,禁止任何人进入。
若张敖有秘密,十有八九会藏在石门里。孟云熹这般猜想着,回忆见过张敖进石门前扭转石门上凸起的石块。
孟云熹握住石块从左往右逆时针一扭到头,石门沉重迟缓打开,一股冷风阴嗖嗖从门里吹出来打在孟云熹身上,孟云熹背后发冷顿时紧张起来。
生生克制住逃跑的冲动,孟云熹跨步迈入石门。
孟云熹本以为石门中应当是暗无天日洞穴,不曾想只是一间平常屋子,屋外亮光透过屋子木窗照射进来,孟云熹看清楚屋中摆满了各式各样利器,迟疑着上前左右检查一番利器,并无异样。
“难道方衡说错了?”孟云熹疑惑之际手滑过一把斧头,砰一声闷响斧头掉落在地,吓了孟云熹一跳险些喊出声,连忙望向石门口无人进来,孟云熹放下心蹲下身看着斧头。
刚刚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斧头,怎会突然掉下来?孟云熹仔细检查着斧头,突然察觉斧头低端有一白点,孟云熹好奇捏住抽出,长长一卷白纸被孟云熹拿了出来。
孟云熹展开白纸,神色忽然震惊:“这是。”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满了人名,名字后面紧跟一万两、十万两、三十万两、百万两。这些人名,孟云熹只认识几位,跟孟壑一样都是朝中占有一席地位大臣。
想来纸上其余名字身份非富即贵,那这些记载着银两数字,莫不是张敖饱其私囊对这些人收受贿赂,张敖权利越来越大晋升飞快的原因想必就是这个了。
孟云熹脸色一沉顿时起身环顾屋中摆放的武器,表面看着是武器,可武器中间早就被张敖掏空,将写有贿赂人名银两的白纸藏在武器里,若不是斧头掉落,恐怕无人能发现张敖隐藏的秘密。
宰相府内院,丫鬟端着餐盘回到孟云熹屋中,便见孟云熹捂着额头面色惨白病恹恹坐在桌前。
“娘子!”丫鬟连忙放好餐盘在桌上,担忧看着孟云熹。“娘子怎么了?”
“忽然头疼,许是在外面吹着风了。”孟云熹有气无力看了丫鬟一眼。
“我去叫大夫过来给娘子看看。”丫鬟拔腿就要走。
“不用。”
孟云熹匆匆喊住丫鬟,故作无力站起来,丫鬟即刻过来扶住孟云熹。
“躺一会儿便好,别让人打扰我。”
“是。”
丫鬟扶着孟云熹走去床边躺好,悄悄退去屋子关上屋门。
待屋外丫鬟脚步声消失后,孟云熹急忙下床,摘下身上首饰换上一身稍稍朴素衣衫,露出脸上淡淡肉粉色伤疤,盘起长发梳成男子模样后蹑手蹑脚翻窗离开。
书令府书房,李书令正看着书籍,一位胡子花白老人轻声进屋。
“阿郎,有客来了。”
李书令疑惑看向老人,还未开口问来客是何人,便见一长相秀美男子也走了进来。
“你?”李书令不认识此男子,可又觉得男子眼熟,细细一看才认出来,李书令惊讶放下手中书。“孟娘子怎这身打扮?”
孟云熹局促讪讪一笑,老人忽地解释起。
“老夫见他徘徊在府外,想必是有话跟阿郎说。”
李书令恍然大悟,从容笑看着老人:“有劳了。”
老人对李书令微微躬身后离开书屋,屋中李书令跟孟云熹独处。
李书令缓缓起身边说边走向孟云熹:“那位是李管家,是李家收养的孤儿,李管家一辈子为李家操劳尽职尽责,李管家带你过来找我,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孟云熹胆战心惊看着李书令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在李书令面前孟云熹已无处遁形,可从踏入那扇石门时,孟云熹早就下定决心反抗张家,目光坚定面向李书令。
“我检举张敖贪污。”孟云熹说罢拿出藏在袖中厚厚一摞纸张。“这是张敖向朝中大臣和皇亲贵族索要钱财的书信来往。”
听见孟云熹一番话,李书令神色惊喜眼睛都要亮出来了,早就想扳倒张敖却想不出釜底抽薪的办法,孟云熹到献上一计。
如今圣上抱恙,长安城中又动荡不安,李书令正好能利用这些张敖受贿书信跟皇上参上一本借机铲除张敖。
但孟云熹,李书令信不过,目光怀疑审视着孟云熹:“你是张一夫人,你父亲孟壑还跟张敖交情匪浅,你背叛张家,不怕张家报复你们?”
“怕。”孟云熹果断回应,神情丝毫不怯懦看着李书令。“可我更怕张家人无情,我要保护我家人,唯有李书令您可以帮我。”
“求求李书令救救我孟家一族。”孟云熹忽地下跪,李书令连忙扶起孟云熹。
“快起来。”李书令语重心长应了孟云熹。“我可以帮你,但你父亲跟张敖走得太近,可不保证孟壑能平安无事。”
孟云熹眼神一顿,随后掩饰心中难过,故作坚强解释道:“父亲是被权势迷惑双眼才跟张敖为伍,还请李书令留父亲一命告老还乡,我们一家离开长安永不回来。”
李书令犹豫一番后应道:“百善孝为先,你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家人,我答应你,此事未成之前,你还需留在张家,待事成后我安排人护送你们一家回乡。”
“多谢李书令。”孟云熹见李书令应下后将贪污书信交给李书令。
李书令紧紧握住书信仿佛是拿捏住了张敖名门,甚是畅快。
“李管家。”
李书令话音未落,老人从屋外进来。
“护送孟娘子回宰相府,别被人看见。”
“是阿郎。”
有老人帮助下,孟云熹从小道穿过避开路人视线安全回去宰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