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康小心抚平了翘起的布角。
默瞧见思康包袱里少了那夜白纸,心想:原来乱七八糟是给那小孩儿写的,对他真是上心了。
那夜,思康彻夜写的,待写完已是天亮。
思康听着屋外寂静,熄了灯。
次日一早,客舍外,思康一队重新起行,店家小二为思康送别。
“客官,路上小心。”店家提醒道,而小二早已含泪。
“客官以后还会回来吗?”
“会来看你的。”
思康拿出包袱里小红盒递给小二,温柔说道:“这些好吃的给你,不要哭了。”
小二擦干眼泪,紧紧抱着小红盒在怀,小脸委屈神色忽变得跟成人一般严肃模样。
“我等着客官回来,到时我不会哭了。”
思康含笑点头回应,这才跟店家说道:“我们走了。”
“客官慢走。”店家与小二共同目送着思康一行人离开,直到思康背影渐行渐远已是消失,小二小声自语。
“一定要回来啊。”
顺着来时大道路归回,不过二里地,再次望见高山,思康一行人停在了山脚下,下了囊驼,解下货物背上身。
“让它们回去吧。”思康说道。
虓直接拍了一下囊驼屁部,囊驼一声呜咽奔去前方。
“认路。”虓唯一主动说了一句,船伙计们即刻明了赶紧学着虓,跟着拍了三下囊驼,同样呜咽着奔跑。
思康笑了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最后一匹囊驼也跟上了同伴步伐。
思康望了望高山,回想起初次踏上高山的艰辛,提醒说道:“小心悬崖峭壁。”
“知道了少卿。”
重新踏回高山,除虓外,思康及三位船伙计本做好了再被山风冻人准备,然感受到的却是清爽凉风,除虓外,其余四人爬山时身体可自在多了。
不出了正午,五人踏上了山顶,望见山下海面上有船虚影。
船伙计喜到大喊道:“我看见船了!我们能回家了。”
三位船伙计难掩喜悦,思康更已思念已久。
“下山,回家。”
思康所言,五人再次起行归回。
是到了黄昏,延礼如往日一般日日站船板上寻望思康身影,即日如此,依旧未望见思康,延礼本以为又跟往日一样,难免失落。
延礼刚转身欲回船仓,背后有熟悉人言大声唤他。
“延礼。”
延礼惊讶回头,即日不同,岸边有郎君回来了。
“郎君!”
延礼大笑大喊大挥双臂回应思康,急忙跑下船成舟来到思康面前,拿下思康身上货物,止不住抱怨。
“郎君怎回来的这样慢,已经一月多了。”
思康只笑着解释道:“事情结束了才能回来。”
延礼忽变回笑脸,不禁问思康:“郎君谈成了?”
“当然成了,不成能回来吗?”船伙计讲着打趣话,作乐的又分给延礼一些货物,船伙计催促着。
“走了,快上去。”
延礼虽有不满被位船伙计使唤,可有思康在,延礼不好多发脾气,只能连着船伙计给的那份货物一起背着了。
思康笑了笑未多言,登上舟。
虓本想跟着思康,延礼却一步抢先走在了思康身后,便让虓走在了最后。
大船重启重回海面,直奔南下,已是夜晚,又高挂起了那轮明月照亮了风平浪静的海面,大船无处可藏。
思康歇在自己船舱,烛光下读书。
延礼为思康整理着包袱,忽察觉少了那件墨蓝圆领袍,下意识问道思康:“郎君是不是把衣衫丢在曹国了?”
思康只是翻了一页书,回道:“我给了别人。”
延礼多有吃惊,忙说道:“这件衣衫是郎君最喜欢的图色样式,郎君怎舍得送人。”
“无妨。”
延礼只好继续收拾包袱,拿起一本书时却发现书中少了一页,延礼细看,纸痕形状呈现杂乱不一,明显被人撕掉,又是急忙二问思康。
“郎君这书怎被撕了?”
思康又是翻了一页书,回道:“我将那页送了人。”
延礼惊讶,不明道:“郎君最爱这本诗集,为何撕毁?”
“无妨。”
延礼可惜着被撕毁书页,又发现少了小红盒,预感不妙,说道:“郎君不会也把蜜饯给人了?”
“无妨。”思康次翻一页。
延礼是不懂思康了,若是为了曹国,这样自毁心爱之物,郎君难道不心疼?既郎君无妨,延礼不便多说,将其余书籍为思康摆好在桌上。
延礼提醒道思康:“郎君这些多日费神费力,还是早些歇息吧。”
思康看着书,回应延礼:“你先去睡吧。”
延礼深明思康读书,不愿被人打扰,便识趣出去了。
思康翻过一页书,忽有风吹了思康,寻风看去,窗户小开,思康起身关窗。
默已无声来到桌前,瞧着思康看的书,挑了眉,心想:什么东西?
思康走来坐回桌前,默瞧着思康重新拿起书读,瞧见了思康腰间挂回了红玉,先前将她关在屋中之事,默便不气了。
默坐到思康对面,瞧了思康一会儿,又瞧着船仓外平静海面,默面露顽笑,心中多有期待:这样安稳日子不多了。
一望无际大海,大船缓缓行驶在海面,度过白日黑夜,又是多两月,从大海重归运河再入洛阳边境,这日暴风骤雨乌云密布。
洛阳边境处,运河之上早有三排小舟隐藏雨中紧盯大船进洛阳。
舟上皆是一身黑衣十几人,各个手拿冷器面容阴狠。
船舱内,延礼跑来思康屋中相告。
“郎君,平老说进洛阳了,让郎君收拾货物可以下船。”
“好。”
思康刚要动身,窗外猛然飞来铁爪破窗而入,船板上警钟大响船伙计惊呼。
“水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