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绒毛蝉鸣聒噪,何阳却觉得世界安静得只剩自己的心跳。他盯着门板上的黑猫贴纸——那是十二岁宋凛陪他贴的,如今边角已经卷起。“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这句话像根细刺,扎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阳阳,开门吃饭了。”宋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何阳往角落缩了缩,膝盖抵住胸口,尾巴卷成紧实的毛球。从早上吵到现在,这是少年第十次敲门,每次都伴随着温牛奶被放在门口的轻响。
绒毛客厅里,林小满揪着陈墨的相机带晃悠:“学神,你也太不会哄人了!‘别胡思乱想’这种话能对小猫说吗?”宋凛坐在沙发上,银渐层猫耳耷拉着,指尖反复摩挲着何阳送的黑猫铃铛:“我只是……看他发呆太担心。”
“担心也得会说啊!”橘猫少女恨铁不成钢,“你得说‘小猫别想了,有我呢’,不是吼他!”陈墨默默翻出手机里的“情侣吵架解决方案”文档:“(念)第一步,承认错误,第二步,肢体接触……”
宋凛起身走向何阳的房门,却在抬手时顿住。他想起上午争吵时,何阳红着眼睛喊“你根本不懂我在怕什么”,心脏猛地一缩。“哥,你就是觉得我麻烦!”少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攥紧拳头,最终只是将温牛奶轻轻放在门口。
下午三点,何阳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看着门板下塞进来的纸条,上面是宋凛工整的字迹:“小猫,先吃饭,有话我们好好说。”少年用脚尖把纸条踢开,却在看到背面画的道歉黑猫时,鼻尖一酸。
“学神,这样下去不行啊!”林小满踹了踹宋凛的椅子,“你去撞门!大不了doi道歉!”陈墨立刻按住她:“别冲动,小猫现在需要空间。”宋凛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想起十二岁何阳刚被收养时,也是这样把自己锁在房间,拒绝所有人靠近。
“我该怎么办?”他第一次在林小满面前露出无措的神情。橘猫少女叹了口气,戳了戳他的肩膀:“听我的,先让我进去跟他聊,你在外面反省!”陈墨递过一叠绒毛便签:“用纸条交流,小猫对文字没抵抗力。”
绒毛傍晚,何阳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警惕地抬头——林小满举着钥匙晃了晃:“学神给的备用钥匙,怕你饿死在里面。”橘猫少女关上门,立刻被角落里的黑猫少年吓了一跳:“卧槽何阳!你怎么瘦了一圈?”
“你出去……”何阳的声音沙哑,却没真的赶人。林小满把绒毛蛋糕放在桌上,突然抱住他:“傻瓜!学神就是嘴笨,又不是不爱你!”何阳的眼泪瞬间决堤,埋在她肩窝哭得浑身发抖:“他说我胡思乱想……他嫌我麻烦……”
“他才麻烦呢!”林小满拍着他的背,“你知道他刚才在客厅转了多少圈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还偷偷查‘怎么哄生气的男朋友’!”何阳哽咽着抬头,黑猫瞳里满是水光:“真的?”
“骗你是小狗!”橘猫少女掏出手机,点开宋凛的搜索记录截图,“你看!‘吵架后怎么让男朋友消气’‘情侣冷战解决方法’,学神为了你,连这种词条都搜了!”何阳看着截图里熟悉的搜索栏,眼泪掉得更凶,却不是因为难过。
门板外,宋凛贴着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银渐层猫耳紧张地颤动。当听到何阳的哭声渐小,林小满开始讲笑话时,他才松了口气,低头在便签上写下:“小猫,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喏,学神的纸条。”林小满把便签塞给何阳,“他在外面罚站呢!”何阳展开便签,看着末尾画的道歉小猫,尾巴尖轻轻扫了扫地面。他想起上午吵架时,宋凛眼底的担忧被自己误读成了不耐烦,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林小满,”他小声说,“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橘猫少女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叫缺乏安全感!学神当年把你从家暴阴影里捞出来,现在又被姐姐吓了一跳,敏感点怎么了?”
绒毛夜灯亮起时,何阳终于打开房门。宋凛站在门口,银渐层猫耳耷拉着,眼底带着血丝。“哥……”少年刚开口,就被紧紧抱住。“对不起,”宋凛的声音在发顶响起,“不该说你胡思乱想。”
何阳蹭着他的胸口,尾巴卷住对方的手腕:“我也有错……不该乱发脾气。”林小满在旁假装呕吐:“啧啧啧,终于和好了!陈墨快拍!学神猫糖和好现场!”
陈墨举着相机偷笑,镜头里宋凛正低头吻何阳的额头,手腕的铃铛与何阳的手链轻轻碰撞。他在照片备注里写道:“绒毛冷战终结于拥抱,而爱永远是最好的和解剂。”
深夜的绒毛书房,何阳趴在宋凛怀里看漫画,黑猫耳放松地晃着。“哥,”他突然指着书页上吵架的两只小猫,“以后我们吵架,你不许再说‘别胡思乱想’了。”宋凛放下书,指腹擦过他的脸颊:“好,以后说‘小猫别担心,有我在’。”
何阳的脸瞬间爆红,尾巴卷住他的腰侧:“哥,你是不是真的搜了怎么哄男朋友?”宋凛的耳尖泛起薄红,却坦然点头:“嗯,还问了陈墨。”少年想起陈墨发的“肢体接触是关键”,低头吻住何阳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直到何阳喘不过气才结束。宋凛抵着他的额头,银渐层猫眼里漾着笑意:“以后别把自己锁起来了,嗯?”何阳点头,黑猫瞳里映着夜灯的光:“哥也要好好说话。”
“好。”
绒毛窗外的蝉鸣渐渐平息,何阳枕着宋凛的胳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他想起白天缩在角落的自己,想起林小满的拥抱和宋凛的纸条,突然觉得,吵架虽然难过,但被爱着的感觉,总能驱散所有阴霾。
而宋凛看着怀中小猫熟睡的脸,想起林小满教他的“道歉三步法”,嘴角扬起笑意。他知道,和何阳的相处就像解一道复杂的绒毛力学题,需要耐心、温柔,以及永远不变的爱意。
暑假的绒毛暮色浸染窗棂时,何阳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攥着宋凛塞进门缝的最后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只举着白旗的银渐层猫,尾巴尖卷着颗黑猫形状的糖。客厅里,宋凛正对着林小满手绘的"哄猫攻略图"皱眉,银渐层猫耳因紧张而微微颤动。
"哥。"何阳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宋凛猛地转身,手里的攻略图"啪"地掉在地上。他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眶和蜷曲的尾巴尖,心脏像被绒毛线团缠住般发紧:"小猫,饿不饿?我给你热了牛奶。"
林小满在旁踢了踢陈墨的脚踝,橘猫少女使眼色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踹倒:"还愣着干嘛?快道歉啊学神!"陈墨默默举起相机,镜头对准宋凛慌乱中碰倒的绒毛相框——里面是何阳十二岁时抱着黑猫玩偶的照片。
"对不起,"宋凛蹲下身,与何阳平视,指尖悬在他颤抖的猫耳上方又缓缓放下,"上午不该说你胡思乱想。"何阳盯着他手腕的铃铛,那串银蓝光影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自己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他想起徐柔出现那天,宋凛也是这样蹲在他面前,用体温驱散他浑身的寒意。
"我只是......"何阳的声音发颤,"怕你觉得我麻烦。"这句话像颗被压抑许久的绒毛炸弹,在客厅里炸开。宋凛的呼吸一滞,他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何阳冰凉的指尖:"从十二岁在巷口捡到你开始,'麻烦'这个词就从我的字典里删掉了。"
林小满在旁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呜呜呜学神太会了!陈墨快拍!这不得剪进'年度最甜告白'合辑里?"陈墨调整着相机参数,镜头里宋凛的掌心覆在何阳手背上,两人的手链与铃铛在暮色中交相辉映。何阳的尾巴尖悄悄卷住宋凛的手腕,却在触碰到铃铛的瞬间猛地缩回——那是他十二岁亲手系上的礼物,十年未离。
"先吃饭好不好?"宋凛的声音温柔得像绒毛,"你最喜欢的南瓜粥,加了双倍红枣。"何阳想起上午吵架时自己喊出的"你根本不懂我在怕什么",此刻看着少年眼底的红血丝,突然觉得鼻尖发酸。他点头时,黑猫耳上的绒毛沾到了宋凛的衬衫纽扣,那是他昨天偷偷别上去的黑猫胸针。
晚餐的绒毛餐桌上,何雯看着重新凑在一起的两个少年,笑着摇头:"小凛,阳阳今天没吃饭,你多给他盛点。"宋凛默默给何阳碗里堆起小山般的绒毛排骨,却在看到少年把红枣一颗颗挑出来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那是何阳从童年延续至今的习惯,而他永远记得。林小满用胳膊肘捅了捅陈墨,橘猫少女的尾巴在桌下扫过何阳的脚踝:"看见没?学神连他不吃红枣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