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猛地挣开他的桎梏,侧首避开那灼人的气息。
“是又如何?可我已经变了。”
再不会像从前那般痴痴等候,更不会轻信他的只言片语。而今,他是她的仇敌。
楚鸢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如雪般冷淡:“当年本宫围着左相大人转时,大人何曾正眼瞧过?如今又何必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
她顿了顿,声音发寒:“我厌倦了,也不喜欢大人了。仅此而已。”
从那日对他刀剑相向,她和他已经撕破过脸,楚鸢自知自己不擅演戏,更不擅掩盖敌意。若让她伪装成前世眼巴巴跟在他身后的模样,既叫她心里别扭,也不可能说服魏珣。
只能说一句不爱,不喜欢了。
“当真?”
即便不看他神情,她也能听出话音里的冷冽。
“当……”然。
话音未落,她明明早有防备,却还是被他扣住后颈。温热的唇覆上来,辗转厮磨间,她的身子竟不争气地发软,不自觉地向他贴近。
眸中不受控地泛起水雾,她才惊觉自己又一次被他牵着走。
他俊脸近在咫尺,浓密的长睫,高挺的鼻梁,她愣怔地对上那双幽深狡黠的眼眸。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抚上她自己的心口。
掌心下,心跳如擂鼓。
魏珣而后稍退开,垂眸看她茫然的神色,唇角勾起一轻笑:“公主的心跳,似乎不擅长说谎?”
“你……!”
楚鸢一时语塞,羞恼交加。待理智回笼,而后是汹涌而来的委屈和抗拒。
顾不得取帕子,她气得直接抬袖狠狠擦拭嘴唇,眼底的嫌恶毫不掩饰:“左相这是拿烟花之地学来的把戏,来戏弄本宫?”
魏珣眸色一沉,似是想起某些往事,又恢复如常,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他似有轻叹一声,语气比方才多了些郑重诚恳:“先前是臣不好,未能及时将真凶处置,令公主生了误会。如今龚瑾父子已得惩处,臣想与公主重修旧好,不知公主可愿给臣这个机会?”
他以为她还在介怀行刺之事。可对楚鸢而言,那些苦痛交织的前世经历还犹存脑海,哪有什么‘旧好’可言?
楚鸢紧紧抿唇,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别再引诱本宫了,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再喜欢。”
索性把话说开:“还有,大人的松风院素来不许外人进出,左相来我沧溟院却太过随意。此处不欢迎大人,没有本宫的允许,大人还是勿要踏入。”
想起前世松风院一向将她拒之门外,后来她破门而入却是发现那样的事,不由又是心头一痛。
魏珣终于沉下脸色。
他又深深看她一眼,良久后,忽然轻笑:“在公主入府前,沧溟院是臣住了十余年的地方,总下意识直进,公主勿怪。至于松风院的规矩……”
他顿了顿,“从今往后,松风院随时为公主敞开。下官今日还有要事,不叨扰公主了。“
如此就离开了吗?
楚鸢实在弄不清他的举动,但见他身影走出沧溟院,却又下意识呼出一口气。
还是不太习惯和他近距离相处,楚鸢又忍不住掐自己的小臂肉,暗骂自己。
真可怜,自己堂堂公主之尊,就这样习惯追逐一个下臣的背影吗?别忘了,他可是未来害死你的仇敌!
可是魏珣对她的态度,越发令她琢磨不明白了。
就比如这件事,她原以为他会恨她——毕竟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竟在龚家之事上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可是他居然在意的是她在马场为楚彧破厄时随口说的话。
楚鸢隐隐觉得,这人好生奇怪。不过这人,向来不在她预测之中。
待魏珣离开沧溟院半刻钟后,先前避开的仆婢们才陆续回来。
素月见楚鸢翻账册时神情心不在焉,便提起已送到府中的西极马。
“公主,西极马已安置在后院,请来的兽医刚到府上,您可要去看看?”
楚鸢一怔,想起那匹毛色如火色云霞、体型剽悍,却犯下大错的马。它似乎被喂过药,吐成那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去瞧瞧吧。”
待走入后院马厩,一个身着粗麻短打的汉子正俯身检查被捆绑在地的西极马,这人袖口裤脚都扎得紧实,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麻布包。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