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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砚底长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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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时,藤蔓结了果实。沈砚之摘下一颗剖开,里面滚出几粒种子,每粒都裹着银箔,像极了砚池里荷芽托着的露珠。林青蘅将种子托在掌心,忽然看见沈砚之袖口露出的红丝线——那是用自己玉笛上的穗子改的,线尾系着枚银饰,正是用断刀熔的蔷薇扣,如今扣上刻满了新纹,是两人这些年在砚台刻的所有字。

“明年我们把种子撒满护城河。”沈砚之替林青蘅拢好披风,指尖划过他耳后浅痣,“这样每朵花开时,墨香都会顺着水流到砚台里。”他话音未落,林青蘅忽然吻上他沾着墨痕的唇角,尝到蔷薇蜜与龙脑香的甜,还有一丝极淡的、被时光酿熟的暖意——那是多年前地窖里,半块硬饼心藏着的、用体温焐软的糖,如今在砚边花下,长成了永不凋零的春天。

深夜的茶棚里,沈砚之将新砚台搁在膝头。林青蘅倚着他肩膀画竹,墨汁里的龙脑香遇热化开,在宣纸上洇出暖红的花心。忽然间,砚台裂缝里的幼苗轻轻一颤,竟开出了第一朵小花,花瓣脉络是“以血为墨”的刻纹形状,而花蕊深处,嵌着两颗交叠的露珠,像极了两人掌心旧疤在月光下相触的模样。

“你看,墨里真的有我们。”林青蘅放下笔,指着画纸上交叠的影子。沈砚之低头去看,见持笛的手正握着握刀的手研墨,砚池里的荷芽与茶棚的藤蔓在画中相连,而墨锭化开的地方,长出了一座永远花开的城池,城里的每块砖石,都刻着“砚”与“蘅”交缠的名字。

当第一缕冬雪落在茶棚上时,沈砚之忽然抱起林青蘅,走向渡口的柳树。玉笛红线与刀鞘红绳在风雪中相缠,线结处的蔷薇扣蹭过砚台内侧的“砚暖”二字,竟擦出了火花。他将人轻轻放在青石上,吻去他眉梢的雪花,听见怀里人轻笑:“原来墨里的甜,是雪落进砚池时,你偷偷加的糖。”

此刻的砚台里,荷芽托着的露珠忽然与藤蔓上的冰晶相映成辉。沈砚之看着林青蘅发间的银簪,簪头湘妃竹节已被岁月磨得温润,竹节缝隙里的干花瓣却依然鲜艳——那是用自己的血培育的蔷薇,如今在墨香与雪意里,终于酿成了比时光更长久的甜,就像砚底生花处,他们用彼此的血与墨写就的故事,在每一个晨昏,都生长出新的、永不褪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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