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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雨来得缠绵,淅淅沥沥打在临安家的青瓦上,将窗棂染成一片朦胧的湿意。林青蘅趴在书案上刻刀鞘,湘妃竹的碎屑落了满桌,在烛光下泛着淡红的光泽。他鼻尖沾着点木屑,眉头蹙得紧紧的,手里的刻刀却总在本该走刀的地方顿住。
“又在琢磨怎么把‘破风式’刻成竹节?”沈砚之端着药碗进来,看见他在竹鞘上刻歪的刀纹,忍不住笑出声。
林青蘅头也不抬,拿刻刀戳了戳桌上的碎屑:“你的刀法太凶,竹子吃不消。”他指尖抚过一道深痕,那是模仿沈砚之劈砍时的力道刻的,却把竹料崩出了细缝,“早知道该用檀木……”
“傻。”沈砚之把药碗搁在他手边,伸手替他摘去头发上的木屑,“湘妃竹好,血浸过的竹,能留住刀的魂。”他故意学林青蘅当年的语气,逗得对方耳根又开始泛红。
药碗里是祛疤的金疮膏,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林青蘅盯着碗沿,忽然想起昨日在巷口遇见的老兵。那人缺了条胳膊,却指着沈砚之的背影对旁人说:“当年雁门关,就是这小子背着伤兵跑了三里地,刀鞘上的血厚得能刮下来……”
“砚之,”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浸得发软,“你后悔过吗?”
沈砚之正在收拾刻刀的手顿了顿。窗外的雨忽然大了些,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噼啪”声。他想起三年前向新皇请罪时,殿上的金砖映着自己血污的甲胄,而阶下群臣都在骂他“降将”,只有林青蘅偷偷塞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帕角绣着半枝未开的梅。
“后悔什么?”他转身时,看见林青蘅正盯着他腕间的旧疤,那是被弓弦勒出的深痕,“后悔没在烽烟里把你这傻小子的断笛扔了?”
林青蘅“噗嗤”笑出声,却又很快抿住唇:“后悔……为了护着我,担下所有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