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听听,还夹杂还有万小妹的哭声,搭配的很有层次感,特写意。走近点,男人粗犷的嗓音安抚着,哭声渐渐小了;一会儿,那哭声又起来了,听得人肝肠寸断。等到进了屋,就剩下几声啜泣,梨花带雨的在万小妹的床边。
这不比戏台上演的好看?
乔把自己隐到一边。万老爹听这么一出戏,头又大了一圈,脑袋嗡嗡的。万二在一边着急,还不断往乔这边瞄。万大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一直挡在乔前面。
这事要是万家任意一个伙计做了这事,往小了处理就是扔出去,往大了点也就是打一顿扔出去,反正卖身契一签,生死不在个人。可普通人也没敢这么叛逆不是?
谁都知道乔这人,脾气大,睚眦必报,不受一点屈。口头上也不行,手上肯定找补回来。
可自家孩子受屈也不能不管,万老爹最是清楚,可乔这个,油盐不进,混不吝。现下又是贴身护着万,赶走她,也不知道能寻着下一个不?
就道不道歉,怎么道歉,万老爹,万大展开友好扯皮。期间万小妹的娘也充当了友好的搅屎棍角色,不时拱一下火。
很可乐啊。终于处理好,也有个小一个时辰了。万大的脑细胞也死了好几代了,和家里人扯皮最麻烦了。
——“万大——我问你个事——”乔和万出了门就往厢房去,想换件衣服整理整理。
——“你说——”万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又包容。
——“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呀?那不然你怎么替我受着委屈——”乔调笑着。
——“做了过分的事,道歉是应当的,你嘴硬不道歉,我总不能和你一样,跟小孩一般见识。”万无奈。
——“这事可不赖我,她先动的坏心思,我可不是受气小媳妇——我给你说哦,你那妹妹不是好东西。”
——“怎么,现在跟我告她的状?你呀——”眼看万又要唠叨,乔赶紧止住这施法前摇。
——“停停停,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我闭麦——”乔不由得耳朵疼,万大总喜欢说教,好为人师。
夜了。万家院子里灯火通明,好似要烧掉这一切。气氛几分紧张,几分欢愉。推杯换盏,有人喝得脸红脖子粗,还在续酒。人声鼎沸,贺喜的,叙旧的,吵吵嚷嚷,热闹极了。
乔冷眼旁观,她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热闹,或者说,她感受不到这样的热闹。她不明白,在宴席间,谈天说地的客套话,有什么可快乐。这样和谐的乐曲,有一个不协调的音符出现,都会让着欢快的气氛戛然而止。
乔期待这样的休止符。
气氛正憨,时辰正好。乔的神经紧绷,时时注意,说是要好好吃点东西,也没动筷子。
万在一边,其实也没尝几口,安静的在下座看她爹忆往昔,追旧日;一分经历,三分夸张,五分感情,十分捧场。
定的吉时到了。
小厮小跑着领人进来,后头来人稳稳端着金盆,边上放着红帕。金盆洗手,相当讲究。
宴会的氛围到了高潮,酒饱饭足,面红耳赤。噼噼啪啪,放了一挂鞭炮,又开始放烟花。
烟花绽开,四溢的火花照亮了夜空,吵醒了寂静。一瞬的绚烂,总能吸引人。
万老爹正在兴头,想要讲两句话。可没等万老爹开口,随着烟花升空,一只利箭穿破晦暗,直指高堂。
残暴的欢娱开始。
血色的宴会,惊慌的猎物,狼一样的刺客从墙头跳下来。一片片的红,在乔的眼里跳跃,仿佛燃烧的火苗。这火苗迅速窜起,欢快地游走在乔的四肢躯干,最后汇聚在乔的脑袋里。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在头脑里冒泡。看着眼前的盛宴,乔兴奋又矜持。那点想法都透过眼睛溢出来了。万看着乔,似乎明白她想的。
——“阿乔,你小心点,把我爹救出来。”万拉着乔,交代着,她现在有心无力,疲于招架,腹部还隐隐作痛。乱矢飞窜,乔灵活游走。她极其自负,这些人都不放在眼中。这些人挺拉跨的,不该有这么大的阵仗。
乔挑开一个拦路的黑衣人的面巾,对方是个黑得发红的周正汉子,生面孔,不认识。
——这万家又TM惹着谁了?接着挽了个刀花,对方竟然没反应过来,被乔一刀抹了脖子。
万老爹躲在堂屋桌子下,捂着肚子,脸色灰青,乔赶过来,万老爹只剩出气没回气儿了。
——“——”万老爹尽力说,也没声,倒是七窍流了血,更是脆弱。乔点了万老爹两个穴道,封住血流,架起万老爹的胳膊,矮着身子往边角靠。脚刚踏出门一只,一只箭直穿过万老爹脖子,烫了乔一脸血。箭头上勾着肉,血滴子淋淋啦啦的。乔抽了抽嘴角,这tm赤裸裸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