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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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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这座城市,

即使阳光看上去足够灿烂,空气里也会裹挟着冰冷的湿气,让人觉得寒冷。

这地方的清晨,总带着种混浊的潮湿感——不咸,不腥,却粘着骨头地冷。

像是老城区永远风干不透的地下室藏尸,又像某种从未得以痊愈的、城市级的慢性病,带着病气“

提姆·德雷克站在的空无一人阳台上,双手握着冰凉的金属栏杆,望向渐渐泛白的天际。

晨光对抗不了还没彻底褪去的灰霾,雾霭犹如无形的锁链束缚在这座城市的骨架上。

安妮塔已经离开了大厦,

留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走了。

她真的离开了大厦,把他留在风里。

他其实想过这会发生。

就在他真正鼓起勇气,踏入格兰特公园大厦的前一晚,他整整一夜没合眼。

反复翻阅蝙蝠洞加密频道,来回察看他和安妮塔两个人没有新消息的私人频道,以及“提姆·德雷克”的个人邮箱,连着数小时浏览那些断裂成片的“Silent Crown”计划碎片——

他不知道是谁给他发来的。

情报像从地下水道流出来的纸页,内容支离破碎,干脆利落地不肯留下源头。

分析报告上密密麻麻,全是令人不安的词汇。

【异常火焰残留】【地下数据节点】【未知组织动向】

每一句都像刀,锋利却不见血,只往深处割。他越是试图看清,就越像盯着被摔碎的镜子,一片片倒映出模糊的、让人头疼的线索。

然后——她的名字在心底浮了上来。

安妮塔。

她是那道光,也是黑暗

她从未直白告知过他任何细节,像是将一幅拼图交给他,但有几块永远缺失。

有时,提姆会怀疑那是不是种信任,或是一场近乎傲慢的考验。

他闭上眼,指尖在栏杆上不自觉地敲击着节奏。

她在把他排除在外,用无声地、优雅地,用最精致的方式切割连接。他知道这一点,像知道火会灼伤皮肤,子弹会穿透骨头那样明确。

可如果她的所有计划都不需要他——

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提姆·德雷克不敢思考,

就像安妮塔从一开始告诉他,她的名字是“安妮塔·彭格列-杰索”,提姆却从没有过将“彭格列家族”放入人物档案的念头——

或者说,在蝙蝠侠亲自开始编辑“菲德利卡·彭格列”档案之前,

没有任何一个档案的名字叫做“安妮塔·彭格列-杰索”

他说不出口这个姓氏。

即使在最严格的档案里,哪怕蝙蝠侠亲自编目她的身份时,提姆也从未将“彭格列”这两个字放入任何一份人物报告里。

不是遗漏,是拒绝。

她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哪个黑手党帝国的继承人,不是玛雷集团的副董事长——她就是她,是例外,是不可归类的变量。

是他唯一为之破例的人。

他记得她临走前的背影,记得她平直的嘴角,记得那句轻描淡写,却在梦里回响不去的话:

——“你最好别再迟到。”

城市的霓虹像是一场廉价梦魇,街边的蒸汽管道发出低沉嘶哑的喘息,像心脏病人半夜的呼吸。

提姆在今日过分浓重的,像他心情一般的雾霾中穿行。

提姆没等到告别。

他搬离了格兰特公园大厦,只带走了便携终端、以及那把口径经过定制的手枪——枪柄上刻着他名字的缩写,是她送的。

他说服自己这只是“临时撤退”。

可连达米安都看穿了他的犹豫不决,但他连否认都没有力气,他甚至不肯对阿尔弗雷德承认——他是在逃避。

直到他看见她。

或者说,他看见了“他们”。

深夜,西哥谭码头区,六点方向有三辆车停靠异常。提姆原本只是追踪某个与□□走私贩私的线索,没料到袭击突如其来。

第一发子弹打破寂静,

第二发则直奔那抹熟悉的身影而去。

她穿着红色的大衣,从黑车上下来时只是轻轻转身,仿佛早已预知攻击方向,指尖火光微颤,

不是防御,而是反杀。

三人倒地,五秒结束战斗。

安妮塔站在夜色中央,手里还提着雇佣兵脑袋,左臂上沾了血,动作没有丝毫滞涩

她满脸嫌恶地把来人的头颅甩进哥谭湾,

身后随侍慌忙赶来,替她换下染血外衣,她五指摊开让人擦拭,连指甲缝都擦得一尘不染

没有离开

她在等——等下一个敢出手的蠢货。

提姆站在黑暗里,死死抓住身侧的铁栏。

他想冲出去,可他偏偏知道自己不该出去——

她的眼神穿过血光扫向他所在的方向,没有喊他,没有示意。

她知道他在。他也知道她知道。

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隔着风与血光,轻轻扫过他所在的方向。

没有示意,没有招呼。

她知道他在。他也知道她知道。

但谁都没有开口。

然后她转身,脚踩金橙色的火炎,跃上远方疾驰的摩托,身影在黑夜中拉出一道流光

不像她,不用武器,近身战斗,独自追击——反而像受过高强度训练的刺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哥谭的冬天总是来得比别处更早。

雨雪未至,寒意却像悄无声息的审讯官,缠绕进每一栋老旧的砖墙,就像没完没了的审讯,日日夜夜在提姆耳边低语。

三个月过去了。

提姆重新回到了他擅长的位置——守望者,潜行者,情报员。

不需要情绪,也不需要问为什么。

他像一柄被收回鞘中的匕首,锋利,但沉默。

他没有再踏入格兰特公园大厦。那座高楼如同一根插进记忆深处的冷钉,横亘在心脏与理智之间。

他偶尔路过,偶尔仰望,经常偶尔,

却始终没有再按下那枚熟悉的门铃

——那是她的王座,不是他的。

提姆曾尝试从记忆中剔除那段最后的对话,可人类的神经元从不如他操作的情报网络那样听话。

午夜梦回时,那句话依然在提姆脑海里回响。

像是低语,又像是宣判。

——“你最好别再迟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近乎温柔,甚至带着点笑意。

正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冰冷的大厅,有恰好唤醒了提姆最不愿意面对的某些痛觉。

那不是警告,不是质问,也不是告别。

那是裁决,对于她早已写在心里的某条底线的最终宣判。

那些他们本应并肩面对的时刻,或者至少“第一时间”相互扶持支援的,并且清楚对方真实情况的,那些她视作“约定”的节点——那些重要的“第一时间”

毕竟那不是承诺,不是规矩,而是尊重

对朋友的尊重,对恋人的尊重——“完全平等的关系总会”建立在保证知情权的基础之上,有些隐瞒朋友可以忍受,但恋人不行。”

而他确实迟到了,关于这些“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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