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仍在震荡。
意大利那头彭格列家族重写族谱的手续还没办完,册立仪式还没开始准备,各国情报机关的红名单系统却已连夜更新。
“玛蒂尔德·彭格列”的代号已经升格:Potential Monarch,未来统治者。
DGSE和军情六处干脆组建临时联合小组,模拟推演她掌控美洲后,欧盟对全球金融和能源秩序的承受力。
最终那份结论文件写道:
「如无法削弱其影响力,请联合表世界最大资本集团予以收购或灭失。」
可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一提议不仅不现实,还可能引火烧身。几小时内,文件在数据库中被“清洁”得一行不留。
美国国家安全局将她归入与国际武装头目同一等级,注释栏下简明扼要地写着:「比恐怖组织更有统战力,不能失控。」
“继承者”比“家族首领”和“首席继承人”更有“任性的余地”,
毕竟再如何位高权重,没有首领点头,继承者的行为都不能被正式视作一个家族的意志
彭格列十代在罗马的册立仪式之前,就明示了菲德利卡·彭格列继承,这是彭格列历史上从没有过的。
那么中间这段时间……如果安妮塔·菲德利卡·彭格列想要借纽约大战为由,报复美国总统
美国政府部门不仅不能以此为由与彭格列家族提条件做交易,还无法在国际社会上谴责彭格列——尚且不提他们敢不敢,
以色列的摩萨德则更为直接。
他们递交了编号A7-92的行动方案,代号:银舌行动——妄图在彭格列的继承人尚未在国际舞台完全建立政治合法性之前,执行一次“清洁式处置”,想要制造一个没有录像、没有证据、没有责任的“永远意外”。
赢了再好不过,输了也不过几百条的人命,
彭格列家族绝不会再多追究——毕竟,
只有在这个时间段里,不管是刺杀还是试探,
都不算是挑衅、宣战
而是被默认的政治礼仪——
一份由世界递交的试卷,只有未来的统治者才配拿它来擦拭手上的血腥味。
各方势力窥探算计的“主角”,如今正站在格兰特公园大厦的楼顶,风从身后掠过,裙摆如旗帜般猎猎作响。
刺杀、收购、伪善的招安、暗中的合并……这些并不值得她感到愤怒。
相反,她甚至在峰会前就设计好了“诱饵线路”,早早撒下误导情报和“未完成的布局”,等着蠢货自投罗网。
峰会表面是加冕的预演,实则是开局的落子。
谁看懂了,就是合作者;
谁看错了,就是踏进猎场的活靶子。
爸爸告诉她纽约将会迎来一场战役的时候,她便提前在各大通信节点布设了“假情报脉络”,埋下数枚诱饵。
即使当初没有料想到舅舅的决定,现在也差不多够用了——
看似随意的时间线、过于明显的动作指令、信息投递的频率偏差……足够所有自以为聪明的分析员读出错觉,然后做出决定。
她不在意敌人会不会上钩。
她在意的是,谁敢上钩。
纽约峰会的仪式看似仓促,却埋了几十条真假交织的信息轨迹。
谁能看明白,就有资格坐到谈判桌边;
谁看不懂,就准备成为她战绩列表上的序号。
信息战是预言家的游戏,而她,才是手握命运之线剪刀的拉克西丝
看看,现在,战果已现:
提前加固了地基的玛雷大厦与千花大厦在纽约战后最早完成结构重建——火焰加固的钢筋与彭格列特派施工队的技术,远远超过市政标准。
与此同时,洞察计划数据副本被“顺利”接入密鲁菲奥雷家族情报枢纽;两名MI6探员试图渗透玛雷实验室,现已“意外失踪”,身份变更为“美籍华裔自由记者”;两名中东金融家与特温斯顿·彭格列团队接触,交易请求编码“交叉试探”……
整个城市都在按她的节奏呼吸。
纽约局势一目了然,所有战术动态、敌对试探、友军回报如心电图线般跳跃于面前。
她只是低声轻笑,没点火,也没动怒,她懒得欣赏这些数据,就像猎人不会为陷阱中挣扎的野兔分神。
她血脉中流淌着的,本就是统治世界的顶级掠食者的血脉……
她甚至知道下一波攻击即将到来。
三天。
可能是子弹,也可能是议会的临时提案;
可能是“外交纠纷”,也可能是一位富豪失踪。
但她丝毫不慌,她甚至没有一点焦虑。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猎物。
她是权力本身,是秩序之下的第二根支柱,是让全世界都不敢下注的「血脉意志」。
那些试图探测她底线的动作,正中她下怀;
那些盼着她失控的老政客,反而让她摸清了真正的联盟名单;
而他们以为她只是个漂亮孩子,以为舅舅不过是一时纵容。
——他们大错特错。
她十四岁就能策划并覆灭南美两大准军阀;
十六岁操控中东运输线,与墨西哥黑市势力完成一次彻底换血;
她是安娜玛丽亚·彭格列与白兰·杰索的女儿,是泽田纲吉亲手教出来的继承者,是生来已经“名正言顺”主掌里世界三分之一的未来教母
她不需要解释什么。
因为她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屏幕自动收起,银戒碰撞玻璃轻响一声。
淡淡地吐出一句:
“准备好倒计时了。”
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阳光落下,照不进她身后的高塔阴影。
阳光穿过云层,却照不进她站着的那一方阴影。
她不需要光。
她是火,是指环中流淌的意志,是彭格列血脉诞生出的继承者。
那枚戒指在她手中转了转,风把她发丝吹向耳后,露出秾丽的眉眼。
她记得舅舅登机前的那一眼,眼神里的千钧之重与无声的彷徨心虚。
他不想背叛他姐姐。
可他还是做了。
——为的是她别成为彭格列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人亲手否定的“弃子”。
她低声喃喃:
“放心,舅舅。”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她安静等着——等那一刀落下,然后反手一剑,将世界推入她预设的方向。
……
城市尚未清醒,晨雾如轻纱未褪,哥谭沉没在一片黯淡不明的灰蓝光晕中,像个被噩梦浸湿的古典雕像。
格兰特公园大厦市中心的中心,笔挺如刀,高挺入云,宛若从天而降的权力锚点,在钢铁森林中沉默俯瞰。
提姆站在公寓门前,键盘的棱角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指腹。
他是夜行者,是城市的影子,也是今晨最早抵达这座大楼的“失约者”。
昨晚整条东海岸的情报网像被一道电流点燃,一串熟悉的字母如野火穿城而过,席卷了布鲁克林、国家安全局、甚至蝙蝠家族的深加密频道。
——“Anita·Federica·Vongola。”
这个名字陪伴了他大半个人生,
从哥谭的夜色,到纽约的硝烟,从蝙蝠洞的暗网记录,到他胸口不愿触碰的柔软位置——这个名字,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情报编号。
它曾是他最熟悉的温度,最难解的密码,最舍不得放下的牵挂。
他处理过她留下的讯号、擦过她制造的烫伤、也无数次为她改写任务参数
当可昨夜,她站在光芒中央,身旁是泽田纲吉,肩披彭格列底色血腥的披风,点燃那一束象征“继承”与“支配”的圣火时——提姆忽然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脆裂了。
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是谁。
可这一次,他再无法假装她只是安妮塔,而不是彭格列。
她站在万人仰望的金字塔顶端,目光沉静如刃,像是用世界的代价换来的王座标记。
那一刻,她不再是他熟悉的女孩,而像是历史中从战乱和斗争中脱颖而出的王者,自称孤家寡人——冷静、孤独、注定被敬畏,连最后的陵寝,也只允许人低头或者仰望。
她不是藏在他耳麦里那句“我没事”的安妮塔,也不是他心底愿意用余生温柔捧着的那个人。
她是王,是风暴,是会继承整个里世界新秩序的具现者。
而提姆……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靠近她。
他不敢面对的,不是安妮塔的名字,而是她终于不需要他了。
是她披上命运的披风那一瞬间,眼里不再有“我们”——只有她和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