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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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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雪,九方阁那边应该会很冷,不过他应该已经去睡了,不会守岁的人就是学不会,也不会去遵从世俗规矩,更学不来人情世故,哪儿知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重彧知道感情里没有礼尚往来,可是每次泥牛入海还是忍不住恼怒,恨先动心的是自己,恨自己愚不可及。

他的占有欲扣着血脉,授九扣着他的心脏,动一下都防不胜防、束手无策。

情深不寿,无数人这么说,爱过于深沉就成了魔障与束缚,不自觉地偏袒,撇弃公平与自我,如饮鸩止渴,用命来做代价,至死方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软肋藏起来,裹在厚实的盔甲下,护得死死的,既是顾住自己,又是保住他。

重彧闷闷地撑起窗,风雪顿时灌进来,雪化在他的锁骨上,洇湿他的衣襟,风顺着他的衣襟钻进去,吹得他袖袍鼓起,他看见有一人一身雪白,似是完全融入风雪中,与天地俱为一体,一头乌发格外惹眼,墨似的泼在雪上。

白的衣,黑的发,红的伞,玉的人,逐渐有些迷眼模糊,他听到声响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恰对上重彧的视线,人这才真切起来。

人还是那个人,眼还是那双眼,天地一孤鸿,万里河山再难寻,世间再无一个他。

难忘念,以为是枝叶抽芽,却横再生,竟如苍天拔翠,一发不可收拾,遥遥这么一对视,但是他肩头落一片雪,重彧就心疼得化了。

他喉头攒动,声音喑哑,“……站那儿干什么?”

授九甚少有仓皇地收回视线,“没什么,本想等着再给你诊一次脉,看你醒了就没事了。”

“……”重彧抿着唇移开视线,指尖抠进窗户缝隙里,“就只是诊脉?”

授九缓缓垂下眼,没吭声。

重彧又问:“冷么?”

“……唔,”授九握着伞柄的手下意识收紧,“是有点儿,你多穿些……”

“你不想我么?”

授九被问的突然,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空白与呆愣。

“你不担心我么?”

“我……”

“你就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夜夜眠花宿柳?”

“……”

“你……一点儿也不想见我?”

“……”授九蓦然想起流七曾说过的话,‘爱不得,思不见,留不住,人间最是哀恸’。

还不待他回答,重彧转身奔出门来,直接赤着脚踏进雪地里,朝他跑来,带起的风席卷了他整个人。

重彧抱住他的脖颈,一遍又一遍把手臂收紧,努力地在他耳边语无伦次地说着。

“可我想你啊!”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是不是每次都必须是我主动去见你?”

“我每天睡在不同的酒楼里,一闭上眼就是你和明清玦站在一起的样子。”

“我去青楼你不管,上朝你避着我,生辰你也不来,我都病成那样了!”

“我想见你啊!我想你抱抱我啊!”

“我疼的时候就想你为什么不来,当初明明是你点的火,你怎么能就不管我了?”

“我以为……我以为……”

印着红莲的伞掉落在地,授九用力抱紧他恨不能将他勒进血肉里去,手掌压着他的脊骨,“……以为什么?”

重彧将头埋进他颈窝中,声音闷得有些哽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多奇怪,明明说要分开的是他,明明主动的是他,可为什么不安的也是他?为什么他这么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崽?

授九的表情有些悲戚,摸过他一节一节脊骨安抚的问:“要的,不会不要你。”

重彧猛地推开他,揪住他的衣领,一敛那副委屈巴巴的嘴脸了,他恶狠狠道:“我这个人自私的很,我爱你,所以我要你也爱我,不竭余力、不留余地地爱我!”

授九眼眸微睁。

“我要成你心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要你这辈子都放不下我一个人,我要你视我如命,我要你视死如归!”

“……”

授九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偏过头合目,“我的命薄得很,时运背得很,你也不反悔?”

重彧不置可否,“我亦用命爱你。”

“如果我们最后不欢而散呢?”

重彧揪着他衣领的手发着抖,咬着牙道:“不、可、能。”

“我昨晚算过一卦,”授九拢住他的手,“我们……”

“无论如何,”重彧抢在他前面道:“无论最后如何。”

授九深吸一口气,捧着他的脸,压着他的后颈偏头吻下去,将话语全溢在唇齿间,“千山不改,万水不辞,我会爱你的,一如你爱我,在以后,在去往人生的尽头。”

我会爱你的,在以后,在去往人生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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