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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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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玦走远了。

明烁抱着重彧上岸时,其他人伸出手来想从他手里把人接过来,却被一巴掌打开,于是再没人敢妄动,禁卫军像鹌鹑一样围在这里,大气不敢出。

明烁拍了拍重彧苍白的脸,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慌了,声音也下意识地大起来,最后直接吼道:“太医呢?!还不快传太医!”

禁卫军无声地让出一条路来,来的却不是太医署的人,而是授九,他一边解着大氅,一边走上前来,将大氅盖在了重彧身上,紧接着伸手去抄他的背和膝弯,要站起身时又一顿。

他抬眼望向明烁,声音像掺了冰一样,道:“小公子也落了水,得赶紧让太医来照看,否则小心落下病,以后就麻烦了。”

话落,他直接将重彧抱了起来,头也不回,步履沉稳地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明烁缓缓站起身,跺了跺有些麻的脚,身旁的小厮上前道:“小公子,王爷为您请了太医,您也赶紧回去吧。”

马车往城里去,授九掐着重彧的下巴给他灌进一口热酒去,又摸索着脱去他身上潮湿寒冷的衣袍,捂暖了手抱着他,用干净的大氅把人裹紧了摁在怀里。

“方主,回府么?”

呼之欲出的话又梗在喉头,授九唇角压着他湿掉的墨发,闭着眼收紧手,“去丞相府。”

他指腹蹭过重彧脸上刚结痂的伤口,眉心越收越紧。

重彧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哼哼了一声,气若游丝地道:“呃……要死了……”

授九脊背顿时一僵,低下头去,“重彧?”

重彧咳嗽两声,神志不清地应着,往他怀里又缩进去些,哼哼唧唧地道:“疼……”

授九连忙问道:“哪儿疼?”

重彧:“头疼,手疼,屁股疼。”

授九:“……”

他一路没再说话,将重彧送回丞相府,盯着大夫给他开完药,随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他枕边后正打算离开,迎面撞见走进来的瞿汤。

“九钦天,”瞿汤主动与他打招呼,问道:“人没事吧?”

授九道:“尚且可以。”

瞿汤拍拍他的肩,道:“辛苦你了,诶?你不留下来等他醒么?”

授九垂下眼,“不了,今晚冬至宴,侯爷可别迟了。”

瞿汤道:“自然。”

重彧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时,自己一条腿正敞在外头,他慢腾腾地缩进被子里。偏头就见瞿汤坐在他书桌旁低头看着什么,此时正有所感觉似的抬头看他。

“哟,醒了?”他合上书,问道:“有没有活过来些?”

重彧裹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瞿汤道:“陛下托我来看看你,告诉你,你要是舒坦呢今晚的宴就去坐坐,要是不舒服就不用去了,有什么等过了今晚再作说。”

重彧眼珠迟缓地转了一下,才起身穿衣,随口问道:“谁把我抬回来的?”

瞿汤继续低头看书,不无抑揄地道:“还能有谁,除了授九还有谁敢把你抬回来扔在这里?”

重彧动作一顿,又道:“可我记得是明烁把我拉起来的。”

“嚯,说起这个,你可能要挨了,”瞿汤有些眉飞色舞地道:“是明小公子把你捞上来的,可是你家授九活生生把你从他手里接、过、来、了,他能怎么样?不还是由着他老子领回去了……说起来也真是你怎么跟谁都能掺合一脚?”

重彧拾起手边的东西看也不看直接砸过去,“你他妈才是跟谁都能掺合一脚!”

瞿汤用手接住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别动气啊,这可是授九留给你的,祛疤的,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是没看见授九脸色的难看,就跟吃了几只死耗子一样。”

重彧耳根红了,转过身系腰带没在理他。

瞿汤继续问道:“你俩现在到底是怎么说?每次问你都没个准头,像又不像的,你不会准备白嫖吧?”

重彧囫囵道:“能是什么,先天畸形,后天不良,什么都没有。”

瞿汤抖了抖手上的书,招呼他过来看,“你看这写的,当断不断理更乱,你要是白嫖就算了,千万别搞暧昧,小心把自己出卖了,人财两空。”

重彧往他头上捶了一下,“你一天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瞿汤道:“民间写的话本子啊,这不是你书架上到书么?”

重彧矢口否认,“不可能,我才不会看这种书!”

瞿汤怀疑地用余光瞄他,手上有“哗哗”翻了几页,“是么?我倒觉得这种有图画的很像你的口味。”

如他所言,后面的就不在是简单的文字叙述,而是生动形象的图画,精致道脚人的表情都能够看清楚。

重彧一噎,怒而反驳道:“这不是你之前塞给我的么?!”

“诶?有、有吗?”瞿汤结巴了一下,“那反正是在你书架上找到的。”

重彧又给他一锤,“带着你的脏书给老子滚!”

瞿汤“嘁”一声,将书塞进怀里,贴身放好。

重彧随意地披了件厚实的外袍,整理好衣冠,同瞿汤一同进宫去。

马车上,瞿汤靠着车壁,闷道:“昨晚收获如何?”

重彧用手轻按右手臂,感受到轻微的痛意后松开,道:“我们把破山寺端了,查出来破山寺很早之前就已经是耶罗教在掌管,而一直在后面出钱的人是明清玦。”

瞿汤道:“也就是说上次画舫行刺的事也是他一手指挥的?”

重彧点头,“了缘也早就被调包了,这点我之前倒是猜对了,明清玦出钱,破山寺出力,替他办事,包括我在锦康在遇到的刺杀也是他的手笔,我也从破山寺搜出对应的账目明细。”

瞿汤问:“那赈灾粮食一案与他可有关连?”

重彧道:“这个倒是没有,破山寺没有参与那次事情里。”

瞿汤问道:“上次画舫行刺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到明清玦头上了?”

重彧迟疑一下,继而颔首,“是,我当时见过一面假了缘,后来又暗中查了许久,种种迹象都指向明清玦。”

瞿汤闷:“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指认他?”

重彧道:“因为我没有充分的证据。”

“……你指认人什么时候还需要充分的证据了?”

他不说,瞿汤也知道。

倘若将明清玦和重彧放在一起,中间只有授能活下来,因为授九不能任由别人对明清玦下手,既是顾着师门情义也是顾着幼年之交,如果重彧没头没脑地刺明清玦,难做的就是授九,他保得一保不了二,重彧不想他难做。可偏偏这次明清玦犯到了明钧意头上来,昨夜被困的本应该是明钧意,是重彧打晕了他代替他的。

瞿汤问道:“你打算让陛下怎么处置明清玦?”

重彧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得知已经进宫了。车帘一角被他攥在手心里,“我想他死,永绝后患。”

瞿汤摸不准他带着几分私人的恩怨,但他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重彧是从来不会让别人难做的人,起码他从来不会让授九难做。

如果他真想明清玦死,那根本等不到现在,定然是授九让他留了明清玦一命之类的。可重彧又忌惮着明清玦日后反水威胁到明钧意。他答应了明钧意帮他登上太子之位,就一定会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知道他登基为止。旁人或许会觉得他这是再给自己找退路,但瞿汤知道,他这只是为了那摸不着的情义而已。

重彧不是个会为自己日后谋划退路的人,所以他的每一步都剑走偏锋,走的危险而又决绝。

他正在想一个能近乎完美的办法来处置明清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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