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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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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夜,宵禁的点刚过。

卞京城外,一小队人马打着鞭子往南枢门赶,卷起的尘土门蒙人一脸,一头钻进密林中,却是再没能出来。

为首的一人风帽盖住半张脸,衣着单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他勒住马,重新握紧缰绳,“看来是中计了,一头撞进了他们的阵中。”

“阵?”旁边跟上来一人,同样一身黑,“是有人给他们支招了。”

另一旁又跟上来一人,不甚在意地道:“鬼打墙罢了,还怕他?”

领头的男子看了一眼天边月,道:“所有人警惕,放慢速度,别走散了,找阵眼。”

于是一行人纷纷勒住马,悄无声息地在林子中行走,像是一群游魂似的。

“宵禁的时间过了,卯时前是进不了城了。”

先前的男子听完,反倒嗤笑一声,道:“看来今晚是走大运了。”

他解落腰间的酒壶,仰脖灌了一口冷酒,绑着臂缚的手蹭过下巴,回手时猛地将手中的酒壶掷了出去。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是什么大运!”

只听“嗡”一声,似有铜钟长鸣,震撼人心,林中顿时大雾四起,轻风流露,再加上夜色浓重,三尺之外就难以看清楚了。

“所有人戒备!以袖口刺花为信!”

“铮——”

泠泠之音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起初断断续续,紧接着就接连起来,婉转而不缺肃杀之气。

昆山玉碎凤凰笑,芙蓉泣露香兰笑。

人的五感中,眼睛和耳朵是最主要的,而今五感有三感被干扰,对于外界的判断能力不免要有所欠缺,落于下风。

男子腰板笔直地端坐在马上,手无声地搭上了剑柄,将长剑拔出三寸,而后猛地往后一仰,一道剑光擦着他的风帽过去,他顺势拔出长剑,反手刺出去,落空之后,反应迅速地回剑格挡住了另一剑。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来了”,雾茫茫的树林里就再没了其他声音,只有刀剑相接碰撞在一起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长剑没进大雾中,之前纠缠在周围的人像鬼魅一样消失不见,男子一抖长剑,剑柄上的铃铛作响。

南枢门城墙上,乘月色而来的瞿汤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戏谑的笑着,对身侧的人道:“今天小爷非得让你长长见识不可!”

他一甩衣袍,盘腿席地而坐,将七弦古琴放在膝上。

他身旁的步钦泽面无表情地斜了一下眼睛,“琴,反了。”

瞿汤:“……反了照样能弹!”

那语气中流露出的轻狂不屑,让步钦泽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修长的手搭上琴弦,指尖下压上挑,铮铮之声流泻出来,端的是一股放纵不羁的傲气,杀气隐匿在其中。

兰陵王入阵。

箜篌声弱下去些许,大雾也变薄,所有人顿时抓住机会,抽刀断水,抖落一地血珠,逼退一批攻势。

但不过片刻,大雾随着箜篌声的续上,又浓厚起来。

袭来的长剑将人逼下马,几步跟进,招招夺人命门,男子只不慎处于被动,只能提剑抵挡防守,被逼退数步。

清风徐来,扬起二人的墨发,琴声陡然一转,放缓下来,肃杀之气转成兼容并蓄。瞿汤合目压着琴,不羁放纵成了风流爱天下。

步钦泽上前两步,收搭在城墙上,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砖石,鹰眼迅速地扫过树林间,末了又微偏过头,耳朵动了动。

有一阵铃声急促地传来,伴着箜篌声回荡在林间。

瞿汤眉峰蹙起,睁眼不满地道:“这死小子搞什么鬼?”

说着他手下的琴音颤了一颤又被稳住。

林中,短兵相接的声音不止。

月华下,一人手抚凤首箜篌,听到铃声时,面色倏然一变,指尖被弦划出一串口子,他豁然起身几步消失在夜色里。

箜篌声一停,大雾也逐渐散去,暗斗转成明争,这才能看清来人脸上都覆着面具,除却一人,其他人手中握的都是玄色的木棍。

“破山寺?”

一个愣神,身后袭来一棍,夹着风挑落了他的风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丞相府中,白术将茶杯放下,接着窗户望向天边,半晌后低声道:“看来被重彧说中了。”

他转过头看向床榻上躺着的明钧意,“还好你没去。”

“呃……劳驾,我还在这里。”

白术脸“噌”地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啊甄掌署,我忘了你还在这儿。”

甄闻得体地一笑,没有和他计较,他收拾好银针,道:“殿下就是伤心过度,又几日没有休息好,身体熬不住了,待他醒来先熬些清粥给他喝,再慢慢补回来就行,不过还是一点,药必须准时服用,才能保住根基。”

白术叹气,“谈何容易,他连上桌都艰难。”

甄闻也知道他们不容易,没能多话,收拾好东西坐在一旁。

白术给明钧意掖实被子,放下帷帐不让风漏进去,又对甄闻道:“我安排车马送掌署回府。”

“哦,那倒不用,”甄闻喝了口茶稳住心态,抬手拦住他,“重相特地嘱咐了我在此处等他回来。”

白术不解,“怎么他也身体不适么?我看他走时还活蹦乱跳的。”

甄闻道:“也不算吧,他就是怕他的脸被划了回来赶不上医治,他这个人……你懂的,比较稀罕脸。”

白术:“……”

“雾散了,”步钦泽沉声道。

瞿汤手心一压,止住琴弦的颤动,捻着指腹的印子,“我们下去找重彧。”

话落,他一抱七弦琴,两步纵身跃下城墙,步钦泽紧随其后。

风帽挑落的同时,来人一惊,仓促间剑锋偏转擦着那张白皙的脸庞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这才堪堪收住剑。

“重彧?!”

重彧后退数步,手中的出锋往后捅进一人的身体中,抽出时带着温热的血溅在他后颈上,他眼也不眨的一侧身,手背擦掉脸上的血迹,冷冷地看向对方,剑尖一转,指向他面具下露出的一双眼睛。

“破山寺之主,别来无恙。”

他偏头轻笑一声,又道:“或许应该叫你长暝,嗯?长暝少主?”

长暝指尖弹开他的剑尖,莞尔,“重相还真是识人万千啊!”

重彧剑尖斜指地面,道:“你不如说我料事如神。”

长暝眨眨眼,“是很准,但难免有所偏差。”

重彧手腕一转,“有什么话,留着下辈子遇到我的时候说吧……呵,不过但愿你下辈子别遇上我了。”

长暝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

话音刚落,出锋已然逼至眼前,长暝侧身一让,手中的长剑提起与之相撞,顺势一滑,卡在出锋剑柄处。他则又抽出一只手来往重彧小腹袭去。

重彧手肘抵着长暝下颚,侧开一小步,手一翻反握住出锋,手背贴着他的剑身,剑从他臂下向后刺去,长暝只得收手退开。重彧趁机两步逼上前去,剑柄压住他的肩头,剑刃随即要搭上他的脖颈,却被长暝偏头躲开,反而他的长剑调转指向重彧的喉咙。

两人就着片大的地方来去动手,长暝退开再有其他人补上,车轮似的鏖战重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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