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剑派有医圣姑射,能医死人活白骨,更何况陆鸣宜还没有死,只是断了灵脉而已,接起来就是。
至于修为嘛,她看了眼躺着没什么生气的人,“小鸟天赋异禀,修为嘛养养就回来了。”
因为陆鸣宜名字里有个鸣字,姑射就喜欢叫他小鸟,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得好看嘴又甜,最是讨人喜欢。
这么多晚辈里面,姑射最是宠他。
了训火急火燎把人带回来时,她还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了训那脸色,以为是小鸟快死了。
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再一探得实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摄揄。
小鸟小鸟的叫着,陆鸣宜也挺尴尬,“师叔,不要开我玩笑啦。”
就像他之前对谢独说的那样,灵脉和修为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比命重。
他亦不例外。
到底是曾经一骑绝尘的佼佼者,突然跌落神坛成了个普通人,心里上一时过不去。
陆鸣宜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那凌寒的……”
“他怎么了?”姑射纳闷,一边给他续接灵脉,一边问,“他连伤都没有有什么可担心的?担心受刺激?事情发生前你就把他遣回来了,他现在好得很。”
“我遣他回来的?他这么跟你们说的?”陆鸣宜狐疑,想了想,“这么说他的修为没有少?”
“啊,痛痛痛——”正想得出神,这位医圣把着他的脉一推一拉,差点没让他疼得背过气去。
陆鸣宜叫唤,“师叔啊,您就不能用点止痛的术法吗?硬上啊。”
“痛才知道接好没接好,不然你想弄成个半残啊?”姑射收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回答他前面的疑问,“凌寒修为好着呢,目前比你高,你少去惹他。”
陆鸣宜没再说话,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他修为没少,那当时假死时,谢独为什么要骗他?
“你们其实都算好的,难熬的是你那小师弟,身上的伤不轻,魔炁反噬如同一把沾着盐的刀在五脏六腑一刀一刀的割。”姑射叹了口气,“皮肤比蝉丝还薄,一碰即破,痛到烧心。”
她每多说一个字,陆鸣宜心里就悸一下,沉默不语。
他回来就被安于自己的住处,一直被悉心照顾着,可是谢独呢?
那样的情况下,他会被怎样对待?
谢独的入魔他有责任,如若不是他坚持,此次下山也不会带上谢独。
不会下山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但是,即便是非本人意愿残杀的同门师兄弟,但也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啊!
更何况还有清荣派的几十条修士的命。
如若不给出满意的处理结果,云剑派又如何在这世道立信于人?
陆鸣宜纠结不已,相对于自己所受的伤害,他更担心更心疼的是谢独。
道义和情谊让他两相为难,连接脉的痛都无知无觉。
姑射看了眼发呆的师侄,擦了把头上的汗,犹豫着开口,“我觉得,你那位小师弟也许并没有……”
她顿了顿,又止住了话头,“算了,有师兄他们操心,我还是只管研究我的医疗术。”
“并没有什么?”陆鸣宜追问。
姑射想了一下,说,“虽然他入了魔,但是好像也并没有真心想要伤你,不然你的灵脉不会断的这么整齐,修为也不会只是被封堵。”
陆鸣宜没说话,他当时脑袋一片浑浊,只知道满眼都是血色,鼻腔里满是腥气。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手上、谢独的手上都是血,还有最后,谢独一手穿过了两位同门的胸膛。
姑射也只是点到即止,她并非当事人,也纯纯靠猜测,“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可能也是凑巧,毕竟他年纪还那么小,不至于控制得那么精准……”
她的疑问也正是陆鸣宜的疑问。
姑射走后,陆鸣宜又躺回了床上,脑子里乱得很。
青袍道士是聿脩吗?岑无诲呢?
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大战,错过了很多事。
他朝着门外喊,“来个人……”
“陆、陆、陆师兄。”
陆鸣宜看着那人觉得有点面生,转念想想面生很正常,熟悉的那一波人都死了,这些都是从外围调过来的弟子了。
这弟子年纪尚小,长得柔柔弱弱,那眉眼倒是好看的,像谢独。
“你叫什么名字?”
“徐、徐怀。”那弟子说一句话居然都脸红,难怪一直在外围,确实太内向了些。
性格倒是一点都不像呢。
陆鸣宜想象谢独害羞舌头打结的样子,感觉有点惊悚。
“掌教呢?”陆鸣宜看着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来,说给师兄听听,不用着急,慢慢说。”
那师弟估计也是第一次进到这么内围的重点区域,有点紧张,说话吞吞吐吐,“我、我、我不知道,掌教说,让你,让你好好休、休息。”
还真的是慢、慢说。
陆鸣宜实在是宁愿听卜喜尖叫一天也不想听这人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