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如此,度过了几年的安稳时光,如今又是如此。
似乎但凡跟他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的结局。
栗家如是,溧阳城如是,那么云剑派呢?
谢独不敢想,他心底压抑得很,像是有一团蓄积以久的火气即将爆发,他清心寡欲的修炼,所图不过是为了在有生之年能够偏安一隅,跟陆鸣宜、跟卜喜简简单单处之。
以前他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他想要力争到底,他自己的人生得由他自己掌控。
谢独落地,所处之地是位于溧阳后城的繁华地段,昔年戏台上每天唱着戏,台下是来往商人交易的集市。
那人戴着面具在戏台边缘压着嗓子唱着戏,声音清脆,却也很是好听。
戏台上随着他的唱词,穿着戏服的人配合着演着。
从古树下的两男童对弈玩耍,气氛温馨。唱腔欢快。
再转场,男童已长大,两青年习武玩耍,和谐情深。
然后是古树下两人分道扬镳,一人下山闯荡,一人留山逍遥。
逍遥人后因想念另一人下山,两人再见如虎添翼,同心协力战无不胜。直到其中一人遇到一个和尚,被和尚所蛊惑煮豆燃箕,竟诱其朋友入阵,废其修为,将其镇于猡河炼狱。
戏落寞,台上那人静静地看向台下的谢独,“你可看懂了。”
谢独不说话,视线落在那些戏子身上。
那人笑了,“这些就是你要的清荣派的修士,我请他们来给我唱戏,你觉得唱得好不好?不好的话,再换几个人,总能找到喜欢的。”
“哦——”他恍然大悟般,手背拍在掌心,“你喜欢光头的。”
那人手指一点,就把一个人的头给削掉了,血流了一地,瞬间染红了戏台子。
“啊,抱歉,手滑了,太久没练过了,生疏了。”他不以为意,又重新点了一个人,试图剃掉那修士的头发。
“够了。”谢独开口,看向那人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病人,“你是在猡河呆久了,疯了。”
“疯?”他看着自己的指尖,“疯魔疯魔,有何不可?”
谢独懒得跟他废话,“你扰我清灵,今日即便是死我也要将你封回猡河,魔祖聿脩。”
那人听闻这话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回声震天,“不堕于轮回的神祗也抵不过忘川水,好好好,忘了更好。”
他看着谢独,面具后的眼睛满满的讽刺,“我是爻泺,魔祖现在估计已经断了你师兄的灵脉了。”
谢独心脏猛地一紧,眨眼便停在爻泺面前,以手化剑势必要将他斩杀。
爻泺不惧不躲,在他剑刺来之时化作烟雾散开,又于另外一处出现。
他十指张开,上面连着无数根几不可见的千机丝,根根连在在座的修士身上,“凭你现在,根本奈何不了我分毫。”
谢独一击不中,就不再执着于对付爻泺,剑化作剑雨,纷纷落下去切割修士们身上连着的千机丝。
爻泺冷笑,指间一收一放,抢在剑雨沾上千机丝的瞬间将几十余名修士纷纷爆体,剑雨化作了血雨,每一道剑气上都沾着修士的雪。
谢独眼眸赤红,愣在原地。
“谢独——”突来的大吼声拉回他的神思,他看到一人从不远处御剑而来,正是应该在客栈休息的凌寒,“你在做什么?”
凌寒身后跟着的是以律严堂的长老了训为主的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谢独认出了里面清荣派的人。
在这些人看来,是谢独使用剑招将友派的弟子诛杀。
谢独嘴唇动了动,他再转过头去,戏台上哪里还有爻泺的身影。
那些到口的话最终被他吞咽了下去,显然解释无用。
那些被杀的修士中,瑟瑟的冒出一个人来,发着抖,嘴里颤颤巍巍的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赫然是应该已经死掉的岑不诲。
众人亲眼所见,百口莫辩。
谢独收剑,沉沉地看着面前的惨状,面前一片赤红。
如果凌寒在这里,那么陆鸣宜呢?
他想到爻泺刚才的话,担心聿脩真的去找陆鸣宜的麻烦,扔下后面那些师叔长辈们便飞离了血场。
“他想逃。”有人喊道,“追。”
一群人除了清荣派的少许人留在原地清点自己的人,其他人都跟着追了出去。
凌寒临走前,看了眼那个指证的人,对着身后的人道,“把他也带上。”
随后敛了情绪跟上了自己的师父。
谢独赶到客栈的时候,屋内一片宁静,血腥味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