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独难得回答了他,“应该是。”
“那我也要。”陆鸣宜眨眨眼,伏低了身,也装模作样的在谢独的肩膀上蹭了蹭。
谢独:“……”
陆鸣宜比他高很多,俨然已经接近成年人的身高了,他却只到对方胸口。
按照人间的年岁来算,他其实也只比自己大六岁而已,是自己长得太慢了。
陆鸣宜脑袋还在谢独的肩头滚蹭,束好的头发都被蹭得乱糟糟的,一点都不像人人口中赞赏的少年天才。
陆鸣宜给五色鸟起名卜喜,预测喜事的意思。
谢独觉得他就是随便起的名字,然后硬扯了个含义而已,但那人说的认真,他便没打断。
胧月峰于是就多了那么一只鸟儿,整天在山头上飞来飞去,时不时的停在谢独肩头说两句人话。
卜喜不太会说话,就像鹦鹉学舌,会跟着谢独说两句。
涂染偶尔会来胧月峰考考谢独的功课,看看他成长得如何了。
虽然对他并不怎么上心,但也关注着,毕竟也是自己带回来的人。
涂染看到妙音鸟盘旋着在谢独头顶上打着转,而那个男孩一脸沉静地默着书,写的是佛偈。
妙音鸟叫着提醒谢独有人来了。
他转过头,朝着涂染见礼。
涂染看着那一排工工整整的笔迹,问他怪自己不教他术法吗?
谢独摇头。
涂染也很纠结,有时候看着他觉得他根骨奇佳,身上自带仙气,倘若认真修炼不会比陆鸣宜差。
有时候又隐隐感受到他身上有魔气,或许是因为他曾经被用作魔炁的容器过吧,涂染始终对他带着几分戒备。
最终涂染没有冒险。
卜喜贪玩,不受地域的限制,总是挥着翅膀从这个山头飞到那个山头,到处撒欢。
谢独从不管它,鸟儿本来就是翱翔于天空自由自在的,哪怕它哪一天想明白飞走了再不回来,谢独也不会意外。
只是,这天卜喜晚上都没有回来,谢独看了看月上中天,给它留了扇窗。
一晚上谢独都没有睡着,所有的神经都挂在那扇窗户上,风吹着窗页煽动了几次他都数得清清楚楚。
临近天明,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谢独几乎是一瞬间就窜了过去。
窗台下,卜喜的翅膀被折断了半只,胸腹上的绒毛都掉了,露出里面细嫩的红肉,上面汩汩的流着血。
听到响动它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谢独,嘴一合一开艰难的说,“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谢独居然听懂了它的话,血在雪地上晕出刺眼的红花。
谢独弯身小心翼翼地将它捧了起来,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艰难的去从一只鸟嘴里了解情况。
越听到后面,越是寒了脸。
大抵是卜喜飞出去玩,好奇的想了解谢独在云剑派的地位,就去听墙角。
然后就听到有几个弟子在八卦,说胧月峰住着的那孩子是掌教带回来的私生子,是涂染在人间惹下的情债,不然怎么掌教大人从不敢让他见人?
还有人说哪里是私生子,是童养媳,给大师兄破境双修准备的。
那几人也没个正经,就是因为嫉妒陆鸣宜,所以私下拿人来开涮。
小鸟儿可就没那么高的智商,一听不是什么好话,就冲上去对着几人一顿尖骂和敲啄,每一下都见血的那种狠。
那几人被啄了个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就去抓卜喜。
有人认出是经常飞回胧月峰的鸟,这下气就更有地儿撒了。
卜喜是挥着半残的翅膀一路跌跌撞撞赶回来的,原本还不觉得痛,一见到谢独就委屈的喳喳哭了起来。
谢独给卜喜处理好伤,问了那几人的相貌后,套上外衫就往外走。
拖陆鸣宜的多嘴,他大概也能猜到那几名弟子是哪一堂门下的人。
能如此大胆讨论掌教的人也就只有律严堂了,因为堂主举足轻重,弟子也就恃宠而骄。
无外乎是嫉妒陆鸣宜,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就心生怨怼。
律严堂的了训师伯,以戒律清规为准,掌派中律法,施惩戒。
为人严谨,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满门心思只为云剑派。
谈不上好坏,公私分明得紧。
陆鸣宜曾说当初本应该是由了训当掌教的,在接任之前临时被上一任师祖给否了。
木过钢易折,当时的掌教如此解释。
这事儿也被律严堂的弟子们诟病了好久。
谢独从没怕过什么,来到律严堂,看着众人,开门见山,“昨日谁见过一只五色鸟?”
五色鸟?
凌寒正在练气,闻言心中一惊,昨天跟几个师兄弟浅酌了几杯,多说了几句不当之语,自知有些理亏,他拨开众人走了出来,“我倒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