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是涂染或者是陆鸣宜安排的人,待看清楚来人不过是个小孩,而且明显感觉是个没进行过任何修炼的人类小孩,脸上带着的几丝尊重也尽数敛了回去,眼底轻浮,“是你的鸟吗?”
“还有别的人见过吗?”谢独不答反问。
凌寒朝自己四周看了看,便有人陆陆续续的站了出来,“我也见过。”
“我也见过。”
谢独一一看过去,跟卜喜描述的差不多。
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像狼一般狠,他点了点头,在几人尚未弄明白他的意图时,已经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揪着为首的凌寒一顿恶揍。
他虽然年纪小,身体瘦,但一身蛮力也不小,尤其是发了狠,跟卜喜发狠啄人一样,只图个让对方流血发痛。
凌寒被打得猝不及防,小崽子跟头狼一样,瞅准了人最脆弱的地方咬。
鼻子被撞出了血,脖子也被抓破了,耳朵还被打得嗡嗡作响。
其他人见状赶紧来抓谢独。
谢独挥着双手,乘隙偷袭,但凡昨天欺负过卜喜的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伤。
但,到底双手难抵众拳,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底的小孩子。
凌寒得了空,看着那嗜血的孩子,气急败坏的吼道,“把他给我捆起来,律严堂岂容你个不明不白的崽子撒野?”
谢独被摁在地上,双眸冷冷的瞅着他,嘴唇猩红,还往下流着血,细细看去,他似乎还带着笑。
凌寒被那眼神挑衅到,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在谢独肚子上。
他是练武之人,又是成年人,那一脚带着怒卯足了劲儿。
谢独脸都白了,身子疼得发抖,咬着嘴唇愣是一声没哼,肚腹搅着痛,翻江倒海的腥甜直冲而上,他终于没能忍住,一口血脱口喷出。
“师兄……”旁边的人似乎吓到了。
凌寒也只是为了教训人,没想真把人怎么样,被他一口血给吓到了,冷静了一下赶紧上前查看。
岂料,谢独在他靠近瞬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愤愤地盯着他,那力道几乎折断他的手腕。
“放手。”凌寒威胁地喊,“你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杀了他,杀了他。谢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这三个字像咒语一般蛊惑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见血的瞬间兴奋了起来,他的理智神识像被丢弃到了深渊。
他看到眼前的男人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看到他嘴唇上下开合,可他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脑后突然一痛,谢独彻底失去意识,软软倒在地上。
凌寒心有余悸的喘着气,手腕上一圈青紫。
将谢独打晕的弟子惶然问,“怎么办?”
“捆起来,挂树上。”凌寒喘着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差点死了。
*
陆鸣宜带着卜喜找到谢独的时候,他已经在桃树下被吊了一上午。
树上桃花朵朵开,艳丽绝色,树下的人双眸紧闭,脸白如纸,唇色殷红嘴角淌着血,一滴滴洇红了白色的花瓣。
卜喜早就尖啸着煽着残缺的翅膀扑了过去,没止住身体的冲劲儿,一翅根煽到谢独脸上。
陆鸣宜:“……”
这好好的意境让这只鸟给毁了。
手腕已经感受不到痛了,谢独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脸又被煽了,难得的居然不怎么痛。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的彩色羽毛还没让他看清楚面前的情况,鼻子就被挠得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活着活着还活着。”卜喜惊叫。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尖锐的响起,谢独觉得自己快被吼聋了。
他皱了皱眉,“你……”安静点。
话还没说完,手上一轻,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陆鸣宜低头看着他,眉头都皱出了川字,“你那么冲动做什么,不知道找我吗?”
谢独嘴唇干裂,喉咙还有着血腥气,嘶哑得厉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算了,你先歇着吧。”陆鸣宜给他嘴里塞了颗清凉的药丸,轻轻松松将他抱了起来,卜喜落在他肩上。
谢独原本绞成一团烂泥般的肚子奇异般的不痛了。
两人一鸟走出律严堂,外围站满了人。
“大师兄……”之前还一副为我独尊的凌寒,整个人都有怂了。
陆鸣宜连眼神都没给他多一下,步伐不停的往外走,神情孤冷,眼高于顶。
“律严堂是一派根本,当如何处理,了训师叔定然最清楚不过,师侄便不予多说。”
这是谢独第一次见到派内他人面前的陆鸣宜,陌生的不容置喙的陆鸣宜。
谢独视线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陆鸣宜紧绷的下颚和好看的颈部线条,这个人真的漂亮得过分,明媚干净,不染尘埃。
他微微移了移视线,律严堂牌匾下,一个青袍男子束着发,蓄着长须,一脸的正气凛然,正冷冷的看着他们,唇角紧抿,不发一语。
凌寒怯怯的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喊道,“师父……”
了训瞥了他一记,“自行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