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似乎莫名对她有点怂:“诶?没关系吧...”
狛枝赶紧打圆场:“嘛嘛,其实是我想送一护君来上学的,而且...你们看,再不快点进教室就要打上课铃了哦?”
话语刚落,预备铃就响了。
“糟糕!Koma尼拜拜!”一护赶紧告别,和龙贵一起匆匆跑走了。
狛枝笑眯眯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心点,别在走廊上奔跑滑倒了哟~”
那么,接下来...
“又有委托了啊,继续堆积也不太好,稍微解决一下吧。”他自言自语道。
狛枝凪斗在现世其实是有工作的。
虽然平时靠彩劵或刮刮乐就已经足够过活,但整天躺着也不希望,所以偶尔也会去打打零工。
具体来讲,就是诸如调查闹鬼的房子然后帮人驱魔之类的事件。
——作为一名灵异侦探。
毕竟现世大部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现象都与虚有关,遇见幽灵顺手超渡一下也算死神的本职工作了。
这次的委托是“盘踞在废弃仓库的怨灵”。这间仓库隶属于某个破产的运输公司,开发商想将它推倒重建为别墅,可每次工地上都会发生可怕的事:明明没有人在楼顶却仿佛被谁往下扔的差点砸到工人的砖头,好端端突然倾倒的脚手架,以及夜晚令人不寒而栗的疑似女性的哭泣。
尽管工头对狛枝太过年轻的外表有所怀疑,但经熟人介绍来的‘专业人士’还是顺利获得了进入工地的许可。
嘛,虽然不用进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个胸口被锁链系着的女性地缚灵正满脸仇恨地望着工头...身旁的工程师呢。
装模做样地到处看了一圈,狛枝先是随便试探了几句,接着离开现场去调查这附近以前有没有发生过失踪案,当晚就加班蹲点把想要转移被害者尸体的凶手逮住了。
不过,就这样结束未免有些无趣。
他揪住男人的领带把对方勒得面色紫红,看向女子:“你想要亲自报复这个男人吗?现世的法律好像很少判死刑,即使送进去,过个十年八载又放出来了,你觉得这样就满足了?他可是为了区区一笔钱就敢骗婚杀妻的家伙。”
女子被说动了,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复仇的执念占了上风。
于是,少年咧开了嘴角。
混沌而疯狂的深绿色漩涡瞬间将女子卷入其中,连接其心口与这片土地的锁链被硬生生扯断,人形的灵体迅速崩坏、变质、重组,在将死者惊恐的目光中,戴着白色面具的怪物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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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变大了。
“刚出门就遇上暴雨么,真令人讨厌啊。”狛枝躲到屋檐下,拧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外套下摆,情不自禁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水汽弥漫,丝丝凉意侵入裤脚缝,在尚未察觉时,无形之物垂下触须,缓缓包围了少年。
狛枝瞳孔微缩,条件反射地探出手虚握了一把,青色光芒刹那间凝聚成刀形,弧光将连接天地的密集雨线切断。
...什么也没有,错觉?
“——凪斗。”
“哇啊!”感受到耳边吹气的少年一个激灵,脚下打滑控制不住身体往前扑的趋势,在摔成狗啃泥浆的前一秒又被及时搂住腰拉了回来。
“蓝、蓝染大人?”
“你反应变迟钝了啊,现世的生活这么安逸吗?”浑身上下被能够隔绝灵压的黑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蓝染惣右介扯开一点面部的遮挡,勾起浅淡笑容。
狛枝松了口气,“请您不要吓人嘛,真是恶趣味。蓝染大人怎么突然来现世了?”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蓝染推了下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你在现世逗留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预定,然而这九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过家家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黑崎一护尚未觉醒,我认为需要更多时间耐心观察,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每年都有回去做述职报告的...”少年正滔滔不绝,如巨石般沉重的感觉突然压在身上,令他下意识闭嘴了。
棕发男人镜片反光,嘴角弧度不变,只是语气骤然冷凝:“这是我的命令,立即返回尸魂界,狛枝凪斗。”
...啊嘞,莫非蓝染大人由于自己旷工太久导致他不得不把原本属于狛枝的那份工作也做了,所以在生气吗?
虽然经常在对方神经末梢上蹦哒,但狛枝并不想真的激怒蓝染,果断认怂:“...我明白了那么,起码允许我向黑崎一家道个别,如果在现世演变成失踪案件案引起注意就麻烦了。”
蓝染放松了对他的压制,温和笑意重新挂上面庞:“好孩子。雏森君看到你回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摆脱了难缠的上司,狛枝沮丧地准备回黑崎诊所收拾一下东西。
...唉,假期要结束了啊。
比起除了任务就是训练的番队日常,当然是现世更有趣,也更符合他这个现代人的生活习惯。
嘛,比起至今为止的幸运,这点类似于摸鱼被上司逮住的小事甚至无法算作不幸...
他脚步一顿。
黑崎真咲的灵压,突然消失了。
......
河堤几乎要被高涨的河水淹没,暴雨却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着水流。
橘发男孩扑在母亲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在看见狛枝时,他如同见到了救星。
“Koma尼!妈妈、妈妈她...都是我的错!”男孩抽泣着,眼眶通红,“拜托你,救救妈妈!”
狛枝沉默地扶起真咲,绿色的光亮自掌心发出,流入其体内。
一护曾经见过这份不可思议的色彩。在自己或夏梨生病发烧、无论怎么吃药打针都不见好的时候,狛枝就会像这样把手掌贴近他们额头,接着那股让人做噩梦的阴冷可怕的感觉就消失了,犹如魔法般神奇。
既然Koma尼会这么厉害的魔法,那为什么不用在诊所的患者身上呢?一护问过。但是爸爸说,这种力量对普通人类的病痛没有效果,就像感冒时要吃感冒药而非治拉肚子的药。
妈妈也只是像他和夏梨那样生了奇怪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吧?
然而,在一护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狛枝却仅仅治疗了片刻就收手了。
“尼...?”
——没有意义。
黑崎真咲的魂魄已经被虚吞噬了,即使是能够让灵压恢复的回道也无法弥补失去的部分。
直到站在黑崎真咲的墓碑前,狛枝还有些茫然。
黑色西装来来往往,递上白色的花束,白色的花圈围着灰色的石头,灰色的天空被黑色的云笼罩。
熟识的或不熟识的大人们向死者的家属表达慰问之情,把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怕惊扰了谁,连孩童也在死寂中停止了哭泣。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下面埋的是自己那对早已记不清面孔的父母。
狛枝垂眸询问:“一护君,我们回去吧?”
男孩摇了摇头,固执地盯着母亲的照片,“我要留在这里。”
一心搓了搓儿子的顶发,似乎突然间苍老了许多:“凪斗,你带游子和夏梨先回去吧,一护这边还有我呢。”
狛枝点点头,体贴地给这对父子留下了最后一次与母亲相处的空间。
“尼,你在干什么?”
夏梨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的狛枝,这个向来挂着温和笑容的哥哥换了套她从未见过的黑色和服,腰间还挂着一把武士刀,神情是罕见的严肃。
“夏梨酱还没睡吗?”狛枝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微笑:“真令人困扰啊,我本来想悄悄离开的。”
夏梨察觉到不对劲:“你要去哪里吗?这么晚了?”
“嗯...可能要出趟远门,详细情况我已经在信里写了,能拜托夏梨酱转交给你爸爸吗?”
没办法,他果然不擅长当面道别这一套,感觉很尴尬。
“来了啊。”男人似乎早有预料,穿界门在身后缓缓展开,“走吧。”
狛枝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蓝染大人,您是故意不提醒我的吗?”
“如果是关于她的事,我很抱歉。”蓝染说,“但我可以保证,这件事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这样啊。
不过其实这句话真实与否根本无关紧要了,毕竟除了相信蓝染惣右介这个男人,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随着穿界门彻底合闭,曾经残留的灵压痕迹皆被抹除,从此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