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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Column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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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我以最快速度冲进地宫深处,我知道阿罗这时间喜欢在那里头清点他的收藏。

“阿罗!”没等菲利克斯的手放到门边上,我就一脚将门踢开,我根本不耐烦等这个反应迟钝的大块头,他只会耽误事。

石门顶上灰尘被震下来,厚厚的呛尘几乎撒了我一头一脸,可我根本来不及管。目光所到深处有一袭黑袍,我快步走过去,边走边对他喊:“阿罗!”

阿罗一时没有回神,都这种时候他还在看什么破书。我极不耐烦将那本子从他手里扯出来,对上那双错愕的眼:“她知道了,凯伦她知道了我······”

一股强烈的毒液涌上喉咙,海啸一样搅过内脏,倒逼我不得不停下话头努力将它们咽回去。阿罗此刻终于舍得放下他那本该死的册子,他慢条斯理捋了捋袍子,微笑看着我:“凯厄斯,我想你可以慢点说,凯伦她知道什么了?”

真是明知故问,我狠狠瞪他一眼,压根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的手已经放上我肩膀,这使得他的问题显得特别没有意义,除了找茬之外的意义。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亲爱的弟弟,你会这么怀疑可真叫我伤心。”阿罗将手收回去,转过身重新将那本属于收藏库的物品清单册捧起来。

“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和马库斯更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了。你不知道前段日子我和马库斯有多么惊惶,我们是多么害怕失去你,我的家人。”

根本没耐心和阿罗东拉西扯,他那套兄弟家人亲密战友的见面词,三千年来我耳朵都快听出恶疾,真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每回都有兴致把这些鬼话重复一次。顾不上与他纠缠嘲讽,我直接了当说:

“好了,现在我要你帮我准备鲜花与礼服,礼服草图我已经画好,选定的设计师联系方式放在我房间书柜,叫海蒂拿去办。仪式就参照我们的惯例,我没其他意见,当然你可以让你妻子去问问凯伦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她有,那就按照她说的办。邀请人员名单和邀请函文书我早就草拟好,等下我拿来给你,务必严格按照名单去邀请,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无关的闲杂人等出现在仪式上。”

我还在思考,阿罗却目瞪口呆看着我,不解回看着他,难道他觉得我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也是,虽然这家伙没有哪一点出彩,但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繁琐的细枝末节礼仪上,他的确比任何人都要擅长。

“有什么问题吗,你觉得?”见他看着我又迟迟不说话,我耐着性子问他。难道我的规划很糟糕,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来?我可不记得最近沃尔图里还有什么活动,他不应该没时间去办这些事。

“不是,凯厄斯。”阿罗鲜少有这么难以置信的时候,我都读不懂他表情,那么夸张是想要干嘛。

“你刚说的·····什么仪式?”阿罗终于艰难地将几个字从喉咙眼里抠出来,真麻烦。

“当然是婚礼仪式。”我完全搞不懂他问这问题的逻辑,难道时光终于如我所愿将他的脑子泡坏了。

“婚礼?”阿罗看上去要喘不上气了,要不是知道他是整个普奥利宫最擅长举办仪式的人我都不耐烦和他对话,我不明白他到底在吃惊些什么。

“是的,婚礼仪式,为我和凯伦,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说,阿罗。”最后一个词我重重咬下去,咬牙切齿的力道,这种磨蹭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凯厄斯,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漏掉点什么。”阿罗终于找回他的理智,他的语速重新正常起来,尽管他的面部表情还没能做到这一点。

漏掉点什么····我能漏掉点什么?

“遗漏?你指什么?”我警惕地盯着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过清单。有什么是他能想到我却想不到的,我不这么觉得。

“除了鲜花、钻戒、礼服、名单、仪式之外还需要点什么?你可以自己决定,重要的我都早就准备好,剩下那些细节你决定了也不需要再通知我。”我实在想不出这规划有什么漏洞,他最好不要是没话找话。

“求婚,凯厄斯。”阿罗一字一顿的说,是那么理所当然,“你的计划无懈可击,我亲爱的弟弟。可是你似乎遗忘掉一件事,在你的一切计划开始之前,你最先应该做的,不,是你首先就必须得做的就是,求婚。”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他刚刚说什么?

求婚。

哦,原来我还没有求婚。

所以呢。

“我理解你的心情,凯厄斯。可是凯伦她只是刚答应你。我想她的意思是,她明白了你的感情,并且她也开始对你抱有同样的感情——插一句,我真高兴这个结局。所以我想她的意思或许是,你们现在可以·····相处一段时间?你知道就是恋爱什么的。”

相处?恋爱?我怀疑地咀嚼着这些词,这又是什么诡计的代名词。

阿罗看着我眼睛,我真痛恨他脸上理应如此的表情。

照他这个说法,我爱她她爱我,所以我们不结婚是要干嘛,等着什么可恶的第三者冲进来又将这潭水搅浑吗。

“你太操之过急了,弟弟。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告诉我这件事还有变化的可能性?不论那些狡猾的罪犯在哪里,我都会将他们一个个拖出来烧死,没有人能破坏这桩事。

还是说······阴沉着脸,我不愿意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还是说他觉得凯伦是在欺骗我,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像毒药一样让死去的心脏剧痛起来。

我真恨阿罗的能力,他能轻易就看穿凯伦的想法,而我却不能,这意味着如果我的想法成立,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个被她的谎言愚弄,却甘之如饴的傻子。

似乎看出了我不满,阿罗连忙对他的话加以补充,“当然了,举行婚礼是无可厚非的事,那是你们应得的幸福,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盼望。但是至少,你应该先向凯伦求婚——我是说,至少让她知道这回事不是吗?”

顾不上听阿罗后面的话,我一转身就走出门。她欺骗我·····这个想法像瘟疫一样蔓延起来,烧遍我四肢百骸。用力一挥拳,左边一片石墙应声坍塌,我收回手,摩挲着指骨上的粉尘,两个钟头前她亲吻了我······瘟疫在这个想法中安静下去。

那么好吧,求婚。我得先求婚。

急行到画室,我的速度比任何一个新生儿都要快,时间是如此宝贵,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毫秒,因为凯伦的心随时都有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

不,我们的爱情是永恒的,她不应该会变。一边翻找画具一边痛斥着自己愚蠢,我不应该忘掉这种基本常识。

但她不会变的前提是她真的······对我怀有同样情感,如她所说那般。所以她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这个狡猾的骗子。

我真恨自己不随身携带合同,不然当时就让她签字画押,现在我就不必这么纠结。

我的心不再是完整的磐石,有什么将它击中变成摇摆不定的天平,一端乐观到可怕一端悲观到可怜。

哼,谎言又如何。

下笔一重画纸就报废,没用的东西。我烦躁地将不知道第多少张半成品扯下来随手扔到地上。是的,那又怎样,就算这是谎言我也会将它变成事实,我们的婚姻铁板钉钉。

铁板钉钉。

这个词像毒//品一样让毒液叫嚣起来,身体一下子充满活力,我甩甩手腕,将精力集中在画纸上。一条礼服裙很快流泻出来,我专注勾勒着裙摆上的花纹。

好吧,求婚,虽然不是结婚,但它依然必须是完美的。

小心翼翼擦掉花瓣叶上多出的半道笔痕,我润开水彩开始上色。这条裙子是我把婚礼上一套备选的礼服裙改编,裙子应该是现成——我早就准备好了,但花纹恐怕要删改。

她一看就没有得到过太多好东西,这是不正确的。这一刻——她生命里重要的一刻,属于我们的一刻——一切都应该是完美无缺的,我不希望她留下哪怕任何一丁点遗憾,一丁点都不可以。

终于将裙子勾画完毕,我离开画室去往前厅,在那里我成功截住刚结束工作的海蒂。我把设计图纸的副本以及衣帽间的钥匙交给她——那里面有她开展工作所需要的一切,并告诉她,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如果在明天太阳升起前她不能拿来改好的裙子,那么她以后也不用出现在沃尔图里。

······

完美的一天不应该是饿着肚子开始的,我坚信这一点。

于是准备好所有东西,我就无聊地坐在凯伦房门口等天亮。

不对,正确说法应该是我的房门口。或许明天,啊不,今天,就应该改称我们的房门口。

我无法抑制这个想法在血管里高歌起来,所以天什么时候亮。

······

这会是完美的一天,没错。

我第无数次在心里对此施以肯定,尽管我觉得,凯伦似乎很不高兴看见我,不然为什么她一开门看见是我就砰的把门关上,我不认为——这是友好的意思对吧?

关门并不意味着欺骗,凯厄斯。我在心里将那个该死的等号抹去,那也有可能意味着她还没准备好,我应该有点耐心。

但很快情况就越来越糟糕,我们前往储藏室的一路上凯伦都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距离自己说的话还不够一天她就妄想反悔了吗?

也可能是我走的太快了。我压抑住脚步慢下来,所以为什么还不跟上来。

德米特里走过了,简走过了,亚历克走过了,阿夫顿也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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