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月的业绩还差30%,再这样下去大家这个季度绩效就别想了,假也别休了!”
是中收任务,罚款很重,每个人都下了任务,但实际完成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
站在风暴中心,汇聚所有人的目光,雨眠深色暗了暗。
如果我现在把热咖啡泼在他们脸上,会怎样?
算了,洗西装很麻烦,这里没有洗衣机,只能手洗,晾干也是件麻烦事。
他们看我,也对,因为他们确实是个废物。
……可不是废物也会累啊,一群猪可不在乎。
在一群人的目光中,最有可能完成中收业绩的雨眠微笑:“好,我今晚加班,再筛一批客户联系一下。”
其实雨眠知道,加班也没用,但她懒得争辩。
雨眠麻木地敲击键盘,小拇指指甲边缘有细小的裂痕,上次返回行里,上楼搬行李劈断了指甲。
指节也因长期敲击而微微发红,但此刻的她感觉不到疼痛。
眼睛时刻紧盯电脑上打开的一系列表格,手指沾着劣质水笔溢出的墨渍,桌上搁置吃了一半已经结了红油的香辣泡面。
忽然停电——
眼前的屏幕瞬间变暗,雨眠闭眼,抬头深呼吸,她早已习惯突如其来的“惊吓”。
雨眠摸黑从左手抽屉底层抽出一支浅灰色铅笔,在测算支行季度业绩草稿的A4纸上无意识画了一只凝视前方的乌鸦。
这支铅笔是初中时买的,一直用到大学,也不怎地千里迢迢被自己带到工作的地方。
这是一个撒了盐添了醋,萝卜红菜籽油,摘耳饰藏鬓角,晚七点赛鬼门的地方。
桥上红灯亮,一人巷,屋上贼鼠过,厨下蟑螂撞,遍地矮脚郎长舌妒,多是桌上烟酒雾,手机里香聆顾。
营业间的档案室,雨眠举着手机捣鼓两下电源集装箱上的按钮,重启失败。
雨眠回到工位上,心里盘算明天的工作安排,再早起一个小时,赶在晨会前把业绩的测算数据报到行长那。
正思量,下一秒,五彩斑斓的乌鸦从平滑纸面飞出,撞碎厅堂围墙的玻璃,消失。
而那道玻璃完好无损。
雨眠惊恐地撕碎画纸,生怕再冒出个什么鬼玩意,却听到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你终于能再次感召亡魂了...第十七位感应者。"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听到这样的传唤,声音是一样的苍老而悠久。
十年前科幻创意毕业展上,雨眠的获奖作品《坍缩的星》被曝"抄袭",监控显示画作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扭曲变形。
她也听到监控器播放的那句无人察觉的声音。
想起过往,雨眠伸手攥紧抽屉里藏着薄荷糖,她想她只是刚做完近视眼手术,灯光刺激的,眼花了。
手机屏保亮起,哈勃望远镜拍NGC-1952星云,是最近名声鹊起的一位年轻天文学家拍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