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许久，终于可以亮剑了，徐瑄激动不已，他上前一步，开口道，“娘娘，臣以为此时我们可将计就计，让皇上厌恶刘申，把内阁彻底变成刘正新的地盘。”

妖书虽然妖，可有一点说的没错，刘正新确实与沈贵妃交好，若是刘申倒台，获益最大的便是沈家。

……

慈庆宫内，魏洛正躺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内侍总管刘恒对话。

“你说妖书究竟是谁写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刘恒觑着魏洛紧皱的眉头，没有答话。

这个问题，今天魏洛足足问了不下几十遍，可是刘恒不是谋士，只是身边一个衷心的仆从，他没有卓越的政治常识能助魏洛分析情势。

不过他还是用一个普通小民的经验，开口答话，“内阁三个人，妖书上独独没写刘申，是人都会觉得这是刘申党人做的。奴才只怕，皇上会怀疑刘相公。”

怀疑刘申，便是怀疑东宫，毕竟他的太子之位是刘申党人一手促就的，刘申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若是因为妖书，刘申失去皇帝的信任，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只怕也不保。

魏洛蹙起了眉头，“所以是陷害对吗？”

“不是陷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魏洛惊得几乎站了起来，没有任何通报，沈瑶竟如自己家般闯了进来，还偷听他们主仆说话。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劈头就问，“不请自来，沈瑶，你要干什么？”

“我来看殿下你呀！”沈瑶眨眨眼。

魏洛冷笑道：“沈瑶，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真没骗你，姑姑说妖书让你担心受怕，所以才让我来看你的。”

魏洛依旧铁青着脸，扭过头去，直接下逐客令，“你看过了，可以滚了。”

沈瑶无奈叹了口气，她是瘟神吗？怎么去哪儿都要被撵。

“殿下，我知道你怀疑妖书是沈家所为，可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沈家做的。”

提到妖书，魏洛浑身一颤，终于回身直视她了，只是眼睛里更多的是审视与探究，他开口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瑶解释道：“殿下当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妖书看似针对刘正新，可首先让人怀疑的人是刘申，所以刘申不会做这种事。”

“至于刘正新，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想以刘首辅老谋深算的性子，更是不会做的。”

“所以呢？”魏洛接话。

对上魏洛的眉目，沈瑶认真道：“所以妖书作者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是——京察”

“京察？”魏洛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怎么知道？”

沈瑶笑道：“我听徐瑄说的。”

魏洛：“……”

徐瑄是他的夫君，他们本就是一家子，是他的政敌。这就好比大灰狼告诉小白兔，自己与它是朋友，不会伤害它。

按照以往，这种鬼话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这次，沈瑶的话乍一听很是荒唐，可细想之下，京察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虽然他未参与朝政，可也知晓京察的厉害之处，大景朝多少官员因为京察落马，再也无缘于高官厚禄。京察，真正是一场杀人不见血的屠戮场。

只是，沈贵妃专程让沈瑶告诉他这些做什么呢？

是安抚？是试探？还是迷惑？

魏洛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沈瑶一愣，疑惑问道；“你说的她是谁？”

魏洛嘴角噙着笑，沉默不语。

几息后，沈瑶反应过来，原来魏洛以为这些话是沈贵妃说的。

沈瑶顿时有一种无奈之感，“太子殿下，这些话不是姑姑让我说的，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

魏洛不以为然，笑道：“沈姑娘还真是……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就当殿下是再夸我了。至于我说的话，殿下好好想一下，就知道是否属实了。”

沈瑶说完后，即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候，魏洛的话不紧不慢从身后响起，“沈瑶，你告诉孤这些为了什么？”

沈瑶回眸，粲然一笑，“因为殿下胸怀天下，志在四方，他日必成一代明君。明君之志，不该囿于权谋诡计之泥淖，而应驰骋于星辰大海之间。”

在跳跃的烛火下，她的面庞如美玉般光洁，眼睛如明珠般闪烁，魏洛猛然感到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