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哥您可算是接了,我是秀刚啊,”毕秀刚笑着,“我这回打电话主要是想来向您讨教一二,我啊,最近是新得了一点从老家摘来的天然茶叶,嗐,人家觉着好喝,我觉着就跟水似的,您说说这,我这舌头是怎么回事啊……”
对面沉默一会儿,道:“品茶得看人,这可是个慢活儿,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
毕秀刚陪着笑:“是是——哎哥,我是嘴刁品不出来,要不改天把那茶叶捎给你尝尝?”
“哟,我是你什么人啊,我可不敢吃你的茶,”那人沉声说,“你也知道最近风声紧,省里下发的文件你也都看过了。毕秀刚,我提醒你一句,风大了,船早晚得翻。你能稳坐今天这把椅子,背后是有几个人替你搭上了命的。”
毕秀刚:“诶,是是是……”
那人又道:“你知不知道有个叫佩石的警察已经死了。”
“谁?”
“你不用管,但这个人是市局刑侦队特案组的,你知道特案组的人一旦牺牲就意味着什么吗,”那人说,“在省里那帮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原本老天不想下雨,现在也不得不下了,我知道市局那个警察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但姓柳的呢?”
毕秀刚的笑容渐渐凝固:“什么意思。”
“杀鸡儆猴也总得揪出一个人来给省里调查组交工,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明白肖远为什么会被调查组连夜叫走吗?调查组没法给你松土,可有的是方法撬开肖远的嘴,到那时候,当初的那些龌龊事就没地方藏了。”
嘟嘟嘟——
毕秀刚:“哎!哎!”
对方挂了电话,毕秀刚终于反应过来,握着电话的手缓缓放下。
他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最后目光落在躺在桌沿的家里的钥匙上,狠下心来,抓起钥匙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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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在宽阔的街道上飞驰,最后一个急刹,停在小区门口,毕秀刚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上了小区的电梯,电梯缓步往上爬,最后在10楼停下,门叮地往两侧打开。
他冲出电梯,心急如焚地用钥匙打开房门,鞋都没来得及换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把衣服都丢了出来,露出里面安静放着的小保险柜。
家里的妻子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你干什么呢?”
“你别管!”毕秀刚关上衣柜门,“我,我找东西。”
妻子手里拿着铲子:“你帮你找,你一大老爷们都不知道东西放在哪的。”
毕秀刚额上泌出一层薄汗,厨房里传来铁锅冒油的声音,他立马把妻子推了出去:“哎呀,你看看你看看,你菜都糊了。”
妻子一看,忙去翻动锅铲:“坏了坏了!”
毕秀刚松了口气,转头又回了房间,打开衣柜,咔哒咔哒地扭动保险柜的密码锁,密码输对后,保险柜的门嘀地打开,里面是一叠捆扎好的各种购物卡和礼品券,以及满满当当的金条。
他深吸一口气,又把保险柜关上,四处看了看,最终把它从衣柜里搬出来,转移到了床底。
妻子已经做好饭菜,香喷喷的饭菜出锅,被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毕秀刚坐在床边叠衣服。妻子进来当头骂道:“你找什么东西把衣服全翻出来了。”
“皮带,”毕秀刚胡诌道,“我找着了,你凶什么凶。”
“赶紧洗手吃饭。”妻子说。
毕秀刚:“知道了。”
……
平静的夜晚,初爻一路将车开进了市里,下了高速后把车停在一处宾馆门口,打开车后座的门:“到了。”
林超生小心翼翼地从车里出来:“我们不是要去——”
“明天吧,这么晚了局里登记的人也下班了,”初爻领着他进了那家宾馆,“你先在这里住下,暂时给你开五天的房,费用我可以向领导申请报销。”
林超生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
初爻道:“放心,这里的设施虽然有点老旧,但是离市局两百米不到,很安全。”
说完,初爻便把自己的警官证向前台出示:“市公安局的。”
他分明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却像是给林超生吃了一记定心丸,林超生点点头,道了声谢,而后拿着前台开好的房卡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末了,初爻付了钱,对前台道:“麻烦您给开个发票。”
“行,”前台很快将发票开好递给初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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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爻从宾馆出来,站在台阶上点了根烟,而后叼着烟一边收起发票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拉开车门后坐进驾驶座。
沈淮鼻子耸了耸:“初队长还真是不听话,烟是一根接着一根,也不怕抽出毛病。”
初爻听着他的用词,微微拧眉,把烟夹在手里,两手扶着方向盘,淡然地把车开上了回沈淮家的路:“你是我什么人,管教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