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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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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王回京,途径榆州遇刺,下落不明,榆州刺史王宝材预备好接待凉王车驾,没过一天就得了这个消息,吓得差点儿当场归天,顿觉九族老小脖子上都被栓了根麻绳,只待凉王死讯一经坐实,立时就要抹脖子上吊。

但既然没找到尸体,那就还有转圜余地,王宝材暗暗祈祷上天有好生之德之余,连夜调派人手,下令搜寻凉王踪迹,又紧赶慢赶去往凉王失踪之地,别管结果如何,总归要先把表面功夫做足。

接到白民后,司如卿即刻派人去通知王宝材寻到凉王一事,因而马车行了没多久,很快迎面见到王宝材率领一众官员道旁接驾,恭迎凉王千岁。

王宝材接驾接得真心实意,这哪里是凉王,这接的是他九族老小的命。

张长东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跟在白民身后,眼看一群人给白民又磕头又行礼,不知该干些什么,只好拉住白民不肯松手,又在许多人簇拥下走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一起去了给白民备好更衣之处。

白民坠崖后一身衣服被扯得稀烂,跟渔网差不了多少,张长东虽给清洗干净但也穿不得了,只好拿他爹的衣服给白民穿上。张长东今年十六,个子还没彻底长开,比白民矮了半个头,他的衣服白民穿不了,但他爹身量同白民相近,衣袍穿在白民身上正合适。

王宝材指派了几个丫鬟跟着去伺候凉王,但白民一个不用,都给退了回去,还是只留司如卿和张长东在身边。

留下司如卿并不奇怪,想来他平日里的职责就是伺候白民,但是张长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也会被留下,因而在司如卿帮白民换衣服时,张长东一点儿忙都不帮,只追在一边问:“殿下,我可以走了吗?”

殿下不理他,让司如卿给他束发戴冠。

张长东又问:“殿下,我是不是没什么事要做了?”

仍旧无人答话,司如卿给白民脱了那身半新衣袍,扔在一边。

张长东气道:“你别乱扔啊,那是我爹的衣服。”

司如卿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现在可以扔了吗?”

张长东从未见过那么大一块银子,“哇”地感叹一声,忙接过小心装好,又问他:“我家里还有几件,你要一起扔了吗?”

司如卿扫他一眼,懒得搭理,展开白民的亲王常服给他穿上,系腰封挂玉佩时,张长东又问:“殿下,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白民自行理了理袖子,终于开口问他:“你就不能不走吗?”

张长东道:“可是你已经不需要我护送了啊。”

“当然需要,我一天不到京城,就一天不能真正安心,像之前那样的追杀还不知道有多少在前面等着我,如卿一个人保护不了我,”白民道:“你愿意留下来给我当个护卫吗?”

司如卿不干了:“谁说我保护不了,我一个人足矣。只要有我在,我看谁敢伤你,他不想留下就不留,何必强求呢,谁稀罕他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

张长东本就不喜欢司如卿这个人,听他出言不逊,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哦,你一个人足够,你既然那么厉害,那我是怎么捡到殿下的?难道是我偷来的不成?”

司如卿自十岁开始跟在白民身边行军打仗,小时候跟白民学武,长大了给他当亲兵,向来勤奋练武,小心谨慎,没出过任何岔子,这还是第一次失手让白民陷入险境,这阵子原本就自责不已,无数次想过倘若白民身遭不测,他也绝不独活,立刻就去地下追随他哥,如今白民回来了,且不再提及此事,他也就不敢多说,谁知张长东如此不识趣,又拿出这件事来戳他痛处,司如卿立时怒气上涌。

他给白民挂好最后一件配饰,上前一步对张成东说道:“姓张的,我保护殿下不力是我的失职,回京后自会去领罚,无需你在此多嘴。你若是个男人就出去跟我过过招,我们刀剑上见真章,别净在这里说风凉话。”

“谁要跟你比,”张长东嗤笑道:“又不是我刺杀殿下的,你能不能保护好殿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输是赢能怎么样?”

两人吵到兴头上,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士兵来报:“殿下,王大人说宴席已齐备,问殿下何时能到。”

“让他等着吧,”白民道:“本王待会儿就去。”

这一打断,司如卿和张长东都忘了要说什么,只好互看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各自闭嘴。

凉王回京带了三千近卫,因遇刺失踪一事全都派出去找人。接到白民时,司如卿已派人出去召回所有人,此刻众人业已齐聚榆州府衙和临时腾空的几座府邸,由王宝材一起招待。

白民有一众官员作陪,自然不能带侍卫一同出席,怎知王宝材此人倒是颇有眼力,虽未听见凉王发话,早已瞧出他待司如卿和张长东跟别人不同,没敢让他们跟普通侍卫一起,而是单单给这俩人开了一桌席面。

张长东短暂忘记跟司如卿的恩怨,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吃,吃相粗豪至极,形如饿死鬼投胎,司如卿却腰板挺直,举止文雅,全然不像军旅之人,一言一行仿佛照着白民描画下来的,显是跟随他时日不短,又得他亲自教导。

许是吃了东西心情变好,张长东不再跟司如卿狗咬狗,反倒凑过去跟他闲聊:“如卿……”

“如卿也是你叫的?”司如卿道:“叫司兄。”

张长东道:“司兄,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司如卿:“那就使劲想。”

张长东:“你既然是凉王的弟弟,为何不姓白,也不是皇子,只是个侍卫?”

“要你管?”司如卿道:“不该问的别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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