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不出,耳朵听不到,身体却可以在极尽缠绵中一分不少地明白彼此情意。
张长东鼻子一酸,眼泪忽然流个不停,又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拿错了,他用了一样的瓶子,我没有看……”
司如意仍重复着:“你别怕……别怕……”
张长东道:“我不怕,可是你还会嫁给我吗?”
司如意道:“我只能娶你,你别怕,我会跟你成亲的。”
“可是……可是……”张长东抽噎几下,嗓音低了下去:“我会放你走的,等我们下了山,我就放你走,你不要恨我……我真的不知道……”
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剧烈地疼起来,好像被人活生生撕裂,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哭得愈发厉害,意识慢慢模糊不清,只记得疼,头疼,骨头疼,浑身都疼,疼得睁不开眼睛,直至彻底陷入黑暗,虚无中只能听见风声雨声慢慢停歇。
不知多久后,醒来时见头顶是熟悉的房子,他已不在山洞中,不知何时被挪到了莫问生家里。张长东眯着眼睛神游一会儿,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惊得瞬间坐起,谁知牵动伤处,浑身酸疼潮水一般漫延开来,身下更是疼得他直出冷汗,但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下床就要往外跑,刚好莫问生推门而入,见他醒来,拦住喝问:“乱跑什么,给我好生躺着。”
张长东哪里还能躺得住,扫视一圈没见到司如意身影,急道:“如意呢?”
莫问生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先告诉我你找他干什么,是报仇还是怎样,我才能告诉你他在哪儿。”
“报什么仇啊,他身上有伤,又……吃错了药,”张长东道:“你能不能快给他看看,若是旧伤复发了可怎么好。”
莫问生似是不信:“真的?你不是着急一剑杀了他?”
张长东:“我杀他干什么,那是我媳妇儿啊……算了也可能以后不是了,反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莫问生松口气,扬手扔过来一串钥匙:“他在你家,你去看看吧。”
张长东稳稳接住,也来不及问钥匙是干什么的,急匆匆跑回家,一进门就见到司如意好端端坐在他床上,只是手腕脚踝上多了两副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床脚,显是被人特意锁了起来。
张长东吓了一跳,窜过去问他:“如意,你……你还好吗?谁敢这么对你。”
司如意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莫大夫。”
“啊?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啊,”张长东这才想起手里那串钥匙,理应就是手链脚铐上的,慌忙打开,又将那两串叮当乱响的铁链远远扔了,说道:“你别害怕,我来了,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司如意道:“不怪他,我同意的。”
张长东:“啊?为什么啊?”
司如意道:“前天晚上你伤得不轻,我带你下山来找莫大夫,他说你……他说你昏迷不醒,不知是不是我强迫你的,倘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便不能轻易放过我,所以把我关在这里等你发落。”
张长东愣愣听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啊……这……”
司如意道:“你要发落我吗?”
张长东:“我发落你什么呀,你又没对我怎么样。对了,你是怎么带我下山的啊,累了吧,身上的伤有没有淋到雨,有没有裂开?若是恶化了可怎么好,快让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脱司如意的衣服,手腕却被攥住,就听司如意道:“莫大夫给我处理过了,他换过药,说没有大碍,之前错吃的药也……也没有害处。”
张长东听他一说,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脸色登时红透一大片,沉默半晌说道:“对不起啊,你现在能动吗,能的话收拾一下东西,我今天就送你走。”
司如意抬眼看他:“你不娶我了吗?”
“不了,”张长东道:“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我也想开了,以后就不再勉强你,你可以走了。”
司如意道:“可我还没报恩。”
张长东道:“一码归一码,我救了你,让你以身相许报恩,你答应了,那就算两不相欠,后来我给你吃错了药,无意中害了你,这就算我对不起你……当然吃都吃了,是不是故意的其实也不重要,就当是我有意的好了,你不但没怪我,还以德报怨送我下山,找人给我治伤,我再对你勉强下去便是真的不知好歹了,所以我放你走,你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