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两人拿着静如练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大师在花圃中。”小厮带着他们过去。

宿斐起初也以为钱大师是文人气厚重的高人，直到他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两米高三百斤的大胖子，他迟疑地问高辛玉：“他就是钱大师？”

“正是在下。”钱大师的声音和样貌形成极大的反差，他声音反倒尖锐，略带阴柔调。

“你来了。”

“想好算什么了？”

来到无妄城后，因离孙朝露的故土越远，项链的羁绊越来越浅，高辛玉的幻术跟着逐渐变弱，只要是与她十分相熟之人就能认出她，钱大师也不例外。

高辛玉答：“算生死。”

钱大师仿佛意料之中：“谁的生死。”

高辛玉再说：“你女儿的生死。”

这个答案倒是意料之外，钱大师如实相告：“我算不了有血缘关系之人的命。”

“正如多年前我算不了她被换掉一样。”

“剑修的剑，不会认命，相士的嘴，也不会说谎。”

“还算生死吗？”

高辛玉坚定地答：“算。”

直觉告诉宿斐他应该阻止，他也这样做了：“生死有命，算别的吧。”

钱大师淡淡瞥了一眼宿斐：“你这次眼光不错。”

“这是我认的弟弟。”高辛玉难得解释。

宿斐也跟着干巴巴地说：“对，我，我是她弟弟。”

钱大师摸了摸自己白色的长须：“我懂，你们年轻人都这样。”

“喜欢用姐弟，兄妹之类的称呼掩盖其他。”

“从前便是李慕知也不能跟着一起四处游历，如今他在你身边待了大半年，你也没有异议。”

高辛玉蹙眉，她不赞同钱大师的结论，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还是想要算命。”

宿斐有些心急：“你没必要算李慕知的命，钱大师不是算过，他会飞升成仙。”

他不想孙朝露有过多的目光在李慕知身上。

“别算他了。”

高辛玉失笑：“谁说我要算他？”

宿斐问：“那你？”

钱大师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高辛玉。

“算我自己。”

“算我的生死。”

钱大师这次没有异议，他先是用右手算，再是用左手算，最后用双手算，直到最后一刻，他将要算出。

不知是不是宿斐的错觉，他感觉钱大师越来越大越来越胖。

“你……”钱大师哇哇大口大口的吐血，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一样。

“不，我不信。”钱大师继续说，“你的命，马上，马上……”

钱大师身上的肥肉开始变成一块又一块的肉块，是什么在阻止他说出高辛玉的生死。

可这事他欠下的人情，即便是舍弃这命也该还了，就算是现在就死他也必须说出来。

钱大师已做好用性命换这一卦的打算，但高辛玉对他下了禁言咒。

“孙朝露？”宿斐吃惊道。

“够了。”高辛玉已经得到答案，她对着钱大师说，“你能说出李慕知的命，却说不出我的命，就已经证明，我胜过天命。”

钱大师对阿净不好，但这也是阿净唯一的亲人。

他该死，却不能死在高辛玉这个阿净唯一的朋友之手。

高辛玉带宿斐离开了。

两人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只是像寻常人一样漫步在大街上。

“宿斐，你瞧，这天越来越黑了。”

宿斐拿着两串糖葫芦走回高辛玉身边，他将其中一串递给高辛玉。

高辛玉接过糖葫芦，她在宿斐眼里看见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然后听见这个向来爽朗的少年哄着她说：“我记得我们初见是在天亮的时候。”

“姐姐，天会黑，天也会亮。”高辛玉看见宿斐明亮的眼睛在将黑未黑的天色中闪烁，这世上怎么会有宿斐这样的人。

高辛玉突然想到，想到她在囚笼里渴望的光亮，渴望的那一丝可望不可及的光亮。

那时她从高塔掉落，灵力尽失，她已经用尽一切办法自救，可还是要掉落，她渴望有一个人出现，有一个人出现接住自己。

她以为没有人的时候，宿斐出现了，宿斐不仅接住了她，还一直接住她。

高辛玉略带遗憾：宿斐出现得正是时候，可惜他动机不纯。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宿斐这样的人。

宿斐正在品尝最后一颗山楂，高辛玉莫名其妙开口：“宿斐，你信命。”

“我不信。”宿斐认为命这种东西太过主观。

“那你信什么？”高辛玉也不信命。

“我信你。”

宿斐啊，宿斐。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1341系统：【攻略人物高辛玉好感度已达60%】

1341系统：【宿主你到底干了什么，好感度涨得比我的工资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