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面黑幡遮天蔽日,每一面都绣着狰狞鬼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幡布上的血色符文随着摆动忽明忽暗,像是无数只眨动的眼睛。
“寒霜君,可识得此物?”天命老人立于幡阵中央,黑袍鼓荡如蝠翼。
白暮雪挽了个剑花,异色双瞳扫过四周:“灭魂幡。”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仿得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
“第三排左数第二幡,”白暮雪剑尖轻点,“线头露出来了。”
天命老人脸色一僵,急忙看向那面幡旗——哪有什么线头?上当了!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白暮雪已化作一道残影切入幡阵。剑气如虹,瞬间撕裂三面黑幡。那些被斩破的幡布发出凄厉哀嚎,化作黑烟消散。
『这老东西法宝比乞丐的虱子还多。』白暮雪的声音通过剑穗传入谢长宴脑海,『第三排左数第二幡是假的,阵眼所在。』
天命老人暴退数丈,双手掐诀。剩余的黑幡同时亮起血光,无数冤魂从幡面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白暮雪。
“寒霜君小心!”观战的昆仑长老忍不住惊呼,“那些冤魂沾身即——”
话未说完,就见白暮雪周身突然迸发赤金光芒。冤魂触及光晕,如雪遇沸油般尖叫着消融。光芒中,白暮雪的长发完全转为赤红,在脑后飞扬如焰。
“就这?”他挑眉看向天命老人,“本座还以为你能拿出点新花样。”
天命老人面皮抽搐:“狂妄小辈!”他猛地扯下胸前骨链捏碎,“万鬼噬心!”
碎骨化作漫天黑针,每一根都带着刺耳尖啸袭向白暮雪。这次攻击覆盖了所有闪避角度,眼看就要得手——
白暮雪突然笑了。
他既不格挡也不躲闪,反而收剑入鞘,双手负于身后。就在黑针即将及体的瞬间,一道无形屏障凭空出现,所有黑针定格在半空。
“忘了说,”白暮雪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本座最讨厌别人弄脏我衣服。”
话音刚落,定格的黑针突然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天命老人!老人仓促撑起护盾,仍被几根黑针穿透肩膀,黑袍顿时洇开大片暗红。
“你...!”天命老人又惊又怒。
白暮雪却不给他喘息之机,身形一闪已至近前。剑未出鞘,只用剑柄上挑,精准挑飞了对方束发的骨簪。
“哟,”看着天命老人散落的稀疏白发,白暮雪凉凉道,“秃了还省得本座削。”
观战众人中不知谁“噗”地笑出声。天命老人气得浑身发抖,那张布满黑纹的脸扭曲得更加可怖。他猛地扯开前襟,露出胸口镶嵌的黑色晶石——与魔龙渊那颗一模一样!
“你以为我在乎这具皮囊?”老人狞笑,“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黑晶爆发出刺目光芒,七十二面灭魂幡同时燃烧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将白暮雪困在其中。与此同时,九霄巅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仿佛突然从白昼跳转到午夜。
白暮雪眯起眼,终于露出一丝凝重:“血祭大阵...”
“不错!”天命老人悬浮在牢笼外,声音因兴奋而尖锐,“用你徒弟的血激活阵眼,再用你的混沌剑气完成仪式!今日,老夫就要——”
“废话真多。”白暮雪打断他,突然并指按在眉心,“长宴,听得见吗?”
谢长宴单膝跪在祭坛边缘,手中剑穗微微发烫。白暮雪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
『听得见。』他通过剑穗回应,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冥将的尸体漂浮在不远处的水潭中,母亲被锁链缠绕的身影就在三丈开外,却仍被无形屏障阻隔。
『老东西启动了血祭大阵,阵眼在你那边。』白暮雪的声音带着些许杂音,似乎信号不佳,『找找有没有控制枢纽。』
谢长宴的目光落在祭坛中央的黑晶上。那颗晶石此刻正疯狂抽取母亲的血液,表面已经由黑转红。更诡异的是,晶石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一只沉睡的眼睛即将睁开。
“宴儿...快走...”谢母虚弱地抬起头,“他在抽取我的凰族血脉...想复活...”
话未说完,锁链突然收紧,谢母痛苦地弓起身子。谢长宴顾不得多想,挥剑斩向黑晶。剑刃与晶石相撞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将他掀飞数丈!
『师尊,晶石有古怪!』谢长宴撑起身子传音,『它在吸收我娘的凰族血脉!』
剑穗沉默了几息,随后传来白暮雪略显失真的回复:『凰族?难怪...找记忆水晶,天命老狗有记录癖...』
谢长宴眼前一亮。的确,以天命老人的自负性格,如此重要的仪式必定会留下记录。他忍着胸口的闷痛,开始在祭坛周围搜寻。
祭坛背面有个不起眼的凹槽,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透明晶石。谢长宴刚触碰到它,大量画面就涌入脑海——
年幼的谢母被绑在石柱上,天命老人手持黑晶抽取她体内的金红色能量...
谢父持剑闯入,救走谢母,却被黑晶余波扫中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