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的声音变了。
维尔汀站在基金会的楼顶,雨水穿透她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自从斯奈德消散后,她开始间歇性地“透明化”。
“司辰大人!”十四行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您不能再使用能力了!医疗部检测到您体内的齿轮正在——”
“逆向旋转,我知道。”维尔汀没有回头,只是凝视着天空中那些扭曲的雨痕。
每一滴雨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
斯奈德在实验室里大笑
玛蒂尔达调配香水的侧影
十四行诗第一次向她宣誓
最清晰的是那些不断重复的片段——自己亲手将齿轮碎片塞进斯奈德口中。
“它们不是普通的雨。”维尔汀抬起手,一滴雨水在她掌心凝固成微型齿轮的形状,“是‘观测者’的眼睛。”
十四行诗的剑突然出鞘,斩断了一滴正要落在维尔汀后颈的雨。那滴液体在半空中爆开,飞溅的水珠里闪过一个维尔汀从未见过的场景:
白发苍苍的自己站在墓碑前,碑上刻着所有“她的人”的名字。
“时空污染已达到B级警戒!”
指挥中心的警报声响彻走廊。维尔汀盯着全息地图上不断扩散的红色区域——以绿湖监狱为中心,半径三公里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在播放同一段影像:
斯奈德在透明棺材里睁开眼睛。
“这是三小时前的监控画面。”玛蒂尔达调出数据流,翡翠色的瞳孔快速扫描着代码,
“但奇怪的是,所有时间戳都显示为1999年12月31日。”
维尔汀的怀表突然发烫。她猛地按住胸口——那里的齿轮纹身正在渗出金色液体,和斯奈德消散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您需要立即接受隔离治疗!”十四行诗抓住她的手腕,却被烫得松开了手,“您的体温……”
玛蒂尔达突然将一瓶香水砸碎在地。甜腻的雾气中,维尔汀看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发光——那些金色光点组成一行悬浮的文字:
「来找我」
落款是一枚橙花图案。
“精神污染?”十四行诗立刻拔剑指向玛蒂尔达,“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玛蒂尔达举起双手,展示空香水瓶底部刻着的字——“给不乖的小猫咪”,“这是斯奈德留下的。”
维尔汀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最后看到的,是十四行诗惊恐的表情,和玛蒂尔达嘴角那抹神秘的微笑。
维尔汀在橙花香气中醒来。
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天花板是用怀表零件拼接成的星空图。房间里摆满各种瓶瓶罐罐,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有些里面甚至浸泡着微型齿轮。
“欢迎来到‘缝隙’。”
斯奈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维尔汀猛地转身,看到灰绿短发的少女正坐在窗台上,赤脚晃荡着。她的身体呈半透明状,锁骨处的齿轮纹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窗外不是天空,而是无数个重叠的时空碎片——维尔汀看到不同年龄的自己穿梭其中,有些穿着白大褂,有些浑身是血。
“这里是……”
“时间夹缝。”斯奈德跳下窗台,脚踝上的镣铐叮当作响,“我们偷来的三小时。”
她伸手触碰维尔汀胸口的纹身,四道刻痕同时亮起蓝光。维尔汀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体内游走,将破碎的记忆重新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