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看着窗外生机盎然的绿树,渐渐皱眉。
“说起这个味道,我倒想起,穷桑花有点像朽木的味道,但我至今还没见过穷桑花。”向安摸着下巴。
“没闻过你如何得知?”
“书里写的,书里还说穷桑花可以通阴阳,活鬼魂。”向安耸耸肩,“也可能是假的,毕竟我还没听说过真有被穷桑花救活的。”
白鹤眠也许真是去外面染上的。
临近妖域,白隐没心思去管朽木味,每天掐着时辰等白鹤眠来给他灵力,但今日对方未来,门外夜色如水,他耐心耗尽,乘着月光去书房。
书房里静谧无声,若不是白鹤眠的紫玉笔挂在笔架上,白隐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里面没亮灯盏,桌案上倒是放出白光,白隐跳上桌案,不由瞪大眼睛。
是一幅画在发光。
画中青烟袅袅,佛钟惊起孤鸟,许是画作太逼真,看得他心跳莫名加快。
上回白鹤眠就是从这幅画中出来的,他还不让自己进去。
今夜他肯定又是去里面了。
白隐更加确定这幅画不简单。
他决定不走了,守在画旁,突然,画作亮得刺眼,银流汇聚成实体,他强行眯开眼缝,准备抓住白鹤眠,一爪过去却拍到毛绒绒的物体。
“嘤?”
白隐跳下桌案,堵住企图跑走的陌生白狗,“你怎么从那里面出来的?”
白狗被白隐逼问丝毫不怕,任白隐围着他转圈。
白隐好奇道:“小白狗,你是白鹤眠的灵宠吗?”
小白狗的眼神变奇怪,当白隐再一次叫他“小白狗”时爪子动了动,白隐以为他是怪自己叫他狗,毕竟曾经也有只狗硬要说自己是狐狸。
“你是狗的话就叫声给我听听。”白隐自觉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小白狗被他堵着,嘴角放平,不情不愿地叫:“汪——”
“你就是只小白狗啊。”
小白狗见他大意,抓住机会往外冲。
“小白狗!”
白隐叫他,他跑得更快。
不会说人话的动物在这很少见,白隐还想跟他玩玩。
白隐往外追去,小白狗专挑没人的地方跑,前面出现泥地时他迟疑了下,回头见白隐快追上,立刻踩过泥地,白隐怕又被白鹤眠笑话是“小黑狐”,犹豫之下放弃追小白狗。
他颓丧地回去。
为什么连狗也不愿意和他玩。
回到书房时,白鹤眠在收拾画卷,他头发有些乱,额头冒着细汗,鼻尖透出粉红,比平时更显生动。
白隐不禁好奇,“白鹤眠,你是出去打滚了吗?”
白鹤眠神色有些不自然,“何出此言?”
“你这儿都乱了。”白隐爪子对准他的长发,又跳上桌案摸他的腰带,“玉佩都翻了个面,我给你把鱼纹翻回来。”
白鹤眠躲开狐狸爪,眼神快速滑过白隐,“我自己来。”
白隐爪子翻玉佩着实费劲,倒省得被白鹤眠看出自己的弱点,便不再去管,摆着尾巴到处嗅。
奇怪,按理说每种动物气味都不一样,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丝狗味?
白隐尾巴扫过白鹤眠的腿,“有只狗从你画里出来,你知道吗?”
白鹤眠手指穿过墨发,略显慵懒,他垂着眼皮没看白隐,“那只狗在外没吃的,我见他可怜就带回来,他可能不小心入了画。”
“我叫他他不理我,兀自跑掉了。”白隐解释着,有些担忧,“我没想将他吓跑,你说他会不会掉下飞船?”
白鹤眠并不在意,“没事的,他会回来,小狐狸不必自责。”
白隐未将白鹤眠视作自己狐,但白鹤眠总能让他心安,他打消疑虑,想起那幅奇怪的画,询问起白鹤眠那幅画。
“你上次说画不能用来穿梭时空,那它是做什么的?”
白鹤眠没有说画,而是问白隐,“小狐狸,你做过梦吗?”
“我当然做过。”白隐不太开心,“你又瞧不起狐了。”
“美梦,噩梦……当梦足够真实时,梦与现实又有何区别?”白鹤眠的手指在桌案上划动,月光像是他的画纸,“画亦如此。”
他手指停住,以月光做的画纸上闪现金光,他用手一拂,银叶缓缓飘落,触及地面时化作无数细小光点。
“你的意思是,当画足够逼真时,画里的东西也能变成真的?”白隐两眼放光,原来白鹤眠是入画玩去了,“画能变成实物的话,我岂不是又数不尽的果仁肉干了。”
白鹤眠一阵语塞,“小狐狸的快乐倒是质朴。”
白隐打算等学会写字后再学画,以后肉干不愁。
往后几日,他都没看到小白狗,白鹤眠说小白狗不适应这里,就将他放走了,白隐还没来得及惋惜,就被向安抓着去洗澡。
距离回族只有四个时辰,白隐一会儿酥麻麻的兴奋,一会儿沉坠坠的担心。
他还没有化出人形,父母会对他失望吗?
他最近学会了不少新字,父母的名字他都会写,他们会高兴的吧,毕竟他们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