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眠换了身月白银纹长衫,走动间,衣袖上的银鹤若隐若现。
白隐蹲坐在石凳上,“我要白糖。”
白隐素日甚少与其他狐狸说话,这两个妖仆估计以为他不会说人话,他说人话后,身后的妖仆倒吸凉气。
白鹤眠不喜欢吃酸的。
想到妖仆的话,白隐看着酸枣糕若有所思,心口麻麻的。
白鹤眠居然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白糖,白隐惊讶,“你随时携带白糖,喜欢吃甜的?”
白鹤眠眼皮微垂,显得眼神略暗,“我不吃。”
白隐心里嘀咕:怪狐。
他叼着酸枣糕蘸白糖,心满意足吃掉后,发现白鹤眠呼吸变缓,两道视线直勾勾盯着他,白隐被看得心里发毛,“我,我就喜欢这样吃,你不准取笑我……”
“……不准取笑我!”
现实与过往碰撞,两道相似的声音重叠,白鹤眠眼前浮现那人背对着他,啃完一口酸枣糕,还不忘回头瞪他。
当时他如何回的?
“既然吃不了酸,为何还要吃酸枣糕?”
那人把白糖放好,“可是好吃啊,你真的不尝尝吗?”
白鹤眠吃不来酸,闻到酸枣糕的味就牙酸,可意外想尝一口,他就着那人的手咬下一块,眉头紧皱,赶紧灌了口水下去。
如临大敌的模样把那人逗笑了,可惜木偶做不了表情,他笑声渐息,落寞地看向窗外。
粗糙的刮蹭声把白鹤眠拉回现实。
白隐爪子在石桌上压出浅痕,又叼着块酸枣糕蘸白糖,把酸枣糕推向白鹤眠。
白鹤眠睫毛颤动了下,打量那块糕点,扯出个笑,“谢谢小狐狸,我不吃。”
白隐气呼呼叼走。
说谢谢又不要。
他爱上了酸枣膏配白糖,但向安听到他吃了白鹤眠的后,死活不肯再给他一份,说是不宜多食。
“吃一口又不会生病。”白隐扒拉向安的腿。
向安老神在在摇头,“可不能拿你的命开玩笑。”
白隐含泪去睡觉,梦里都在抱着比他还大的酸枣糕啃,醒来后例行去找白鹤眠,发现酸枣糕比昨天多了几块,食碟都快盛不下,旁边放着小罐白糖,他叼着糕点大快朵颐。
白隐暗中观察白鹤眠修炼,没弄懂怎么修炼,倒是长胖了些,这夜,他刚睡着就闻到酸枣糕的香味,小黑鼻抽抽,眼睛都没睁开就下床,顺着香味走到殿门口,撑起眼皮,一块酸甜可口的糕点躺在地上。
白隐咽喉咙。
我白天掉了一块?
他吃完那块,香味还没有散,往前走,一块更大的酸枣糕在眼前。
白隐狐疑地歪歪头,确信自己在做梦,放心大胆地吃了,随后一路追着香味吃糕点,等他追到比自己还大的酸枣糕时,后脖颈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住狐身。
白隐挣扎四肢,误触到对方的短刀,害怕得夹着尾巴。
那人威胁他,“再动就把你煮了吃。”
“我不好吃……呜……”
“闭嘴。”
拐角离白鹤眠的书房很近,白隐被扼住喉咙时,书房的门“吱呀”打开,乌沙从里面出来,“……复活妖的方法就在那本古籍中。”
一截雪白的衣角飘出,白隐竭尽全力,“白鹤唔——!”
黑衣人没想到他真敢说话,迅速给他用禁言术,眼里杀气腾腾,就等与白鹤眠交锋。
白鹤眠等下脚步,往后看,曲廊静悄悄。
乌沙提醒他,“得尽快去。”
白鹤眠似乎没动,白隐呼吸都停止了,可下一刻,那抹白色的身影急促地离开。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被黑衣人装进密闭的空间后脑袋一阵晕眩,再次醒来时,他被关在了铁笼里。
他害怕铁笼,加上周围黑得不可视物,唯有身下金属的冰冷在回应他。
白隐瑟缩着叫了声,绿色的火光燃起,一头巨大的黑狼趴在洞穴深处,心口似乎还留着血,血腥味很臭,白隐没忍住干呕。
黑狼似乎陷入沉睡,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白隐抓起来,眼里跳跃着绿光,“主上,抓到九尾天狐了。”
白隐默默把自己的尾巴卷成一捆。
大黑狼是不是见到稀奇东西就想吃,连他这样的都要。
他害怕得都哭不出来了。
黑狼王嗅嗅他,阴邪着笑了,“兜兜转转,九尾天狐还是让我们抓到了。”他吐出一口浊气,“把他晾几天,饿死的九尾天狐,内丹更补。”
黑衣人把白隐抛回铁笼里,铁笼自动合上,“三年前白鹤眠身边粘着的怪东西,那东西不久也死了,而今他养的灵宠又要死在我们手里,岂不是报应?”
黑狼王沙哑地喘着气,想要笑却碍于伤势笑不出来,拍碎一块巨石,“别大意轻敌,白鹤眠最是狡猾,你行事时可有被他发现?”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不敢大意,属下抓到狐狸时,他倒是叫了声,但白鹤眠不知是没在意还是没听见,并未过来。”
他看着白隐轻蔑了笑了笑,“一只不明来路的灵宠,相必白鹤眠不放在心上。”
字一个个砸在白隐身上,他身体僵硬,眼前反复闪过白鹤眠离去的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