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念抬手按了按,萧宴配合地抽气喊疼,萧九念斥他:“闭嘴。”
萧宴说:“小叔父怎么忽然心疼起我了,要说这回祖父罚的比起之前在府里你叫我跪足七天,简直小巫见大巫。”
萧九念给他擦上药膏,那药膏冰凉,一接触皮肤,萧宴冷得打了个寒噤。
萧九念说:“我知道你祖父没舍得罚你,本来就是要看看我上次是不是罚得重了。当时在天京府上,我没有准备药膏,不等盯着你,你又跑去了宫里躲我,怕当时打狠了没处理好留疤。不过别的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这一瓶还算好用,我找北疆军的人借来的,便宜你了。”
萧宴哪会想到他上次那顿打挨过那么久后,萧九念还记得他有没有上药的事。甚至为了这个,特意找北疆军的人借一瓶药。他心里一时感动,再想到自己为了小梅必定是要给萧九念添堵的,愧疚了起来。
“小叔父……”
萧九念动作说不上温柔的给他擦好了膝盖,擦完拍拍萧宴的腿:“好了,起来趴床上去。喊小叔父干什么?这会儿好不容易揪住你,不擦完不会放你跑的。”
萧宴只好趴在床上,感觉到身后涂了药膏冰冰凉凉的,冷得他缩了缩。抱紧枕头,没话找话的问萧九念:“小叔父,你和苟崖是怎么认识的?”
萧宴本以为提到苟崖,萧九念会不高兴,或者斥责他之类的,然而并没有。
萧九念语气平淡的说:“你的沈兄没有告诉你吗,我还当他那个大嘴巴早把我的陈年往事都跟你交代了。”
‘大嘴巴’本人估计没想过自己早在萧九念这里记上一笔,萧宴尴尬地咳一声,说道:“沈兄是被我逼的才告诉了我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他说了,我如果好奇就亲自问您。”
萧九念叫萧宴整理好衣服起来,他自己净手后在凳子上坐了,说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不满老祖和我父亲对我隐瞒身世,想要离开北疆去天京找陛下问清楚。没想到刚出门不久就碰上了一伙匪徒,被他们关押在一个黑屋子里准备找我家人勒索。”
萧宴心想,这是勒索到了北疆镇边侯的头上,真是天要收他们。
“苟崖当时混迹在这群匪徒附近,他看我穿戴比较华贵,想来个黄雀在后,于是假装被绑架和我套近乎。我猜中了他的心思,但我没想到这群匪徒这么快得知我的身份,他们知道惹下大祸,一不做二不休准备让我彻底消失。巧在当时苟崖有条偷生的小路,我猜他是被我许他的钱打动了,冒死要带我出去。这样追追逃逃走了四五天,我们两个熟悉了,我当时打定主意要去天京,苟崖本来就是个孤儿,他又得罪了匪徒根本无处可去,他说他想跟着我。”
萧宴其实已经听沈潮平讲过后来发生的事,现在听萧九念说来,才觉察到萧九念口中的过去更细节,好像那个年幼时遇到的孤儿一直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他至今还记得苟崖遇见他时的小心思。
药都擦完了,萧九念也没有丝毫想和大侄子忆往昔的想法,摆摆手让萧宴继续跟着苏禹卿胡闹去,把人撵走了。
萧宴再去找苏禹卿,却没找到人。他在园林中闲逛,远远看见一队仆人经过,有个仆人擦肩而过时硬要塞给他一张纸条。
萧宴把人叫住:“你等会儿,纸条哪来的?”
那仆人胆小如鼠,两三句被萧宴审问清楚,原来是牢里有人给他一块银锭,叫他给萧宴带张纸条。
“我认识的人没有谁住在牢里啊。”
那仆人道:“他跟我说要是您问我,可以告诉您,他说他叫苟崖,早就听说您的威名,请您有空去见他一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苟崖要见的人会是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