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向亦冶说完觉得不太确切,补充道:“顶多算未遂。”
“他对你做了什么?”徐绰想起向亦冶身上的酒味。
向亦冶正要否认,见徐绰这个反应,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故意抿了抿唇,道:“我刚从他那出来,就来找你了,最多隔了一个小时,你觉得呢?”
徐绰:“……”老天,自己不会跟杜洛城那老家伙间接接吻了吧?还是新鲜热乎的。
向亦冶见他那如遭雷击的表情,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捧腹大笑,道:“都说未遂了,就摸了一下。谁让你随便占我便宜,吓一吓长记性。”
徐绰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向亦冶的面在通讯录里找到杜洛城。
向亦冶立刻抢过去组织,求饶道:“别,绰哥,你刚才帮我说的那几句已经足够了,我以后还要在公司混的,别弄得收不了场……”
“杜洛城一般不对星汇内部的人下手,除非有人让他实在舍不得放过。小冶,你可真是不得了。”徐绰在向亦冶耳边问:“告诉我他碰你哪了?”
那问句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了催眠的效力,让向亦冶不由得说出真话:“右脸。”
话音未落,徐绰的手已经盖住向亦冶右脸,并且有往其他地方肆意游走的趋势。
冰凉的手掌拢住后颈,向亦冶下意识耸起肩,仍由那双手攫取着自己身上的热量,贪恋这种身体缓缓失温、随后逐渐发烫的感觉,想逃但又不想制止。
徐绰碰到后背的瘀伤——几个小时前被那几个混混拿棍子抡的,向亦冶瑟缩一下,制住他的手。
注意到向亦冶的反应,徐绰收了手,翻箱倒柜,从摔碎的药箱里找出依旧坚强的红花油,伸进衣服里给他涂后背。
他手很不老实,嘴上却像个给人诊断病情的医生似的,一副正人君子的语气:“还有吗,这里疼不疼?”
向亦冶呼吸都不畅了,觉得再这样下去要起火,连忙叫停:“没了,现在谁也没有你便宜占得多了。”
徐绰又托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像把玩雕塑一般,道:“还好没伤到脸,应该上个保险。”
果然他是看中了自己这张脸,红花油的气味熏着眼鼻,向亦冶的理智很快占据主导地位,主动拉开一段距离。
天快亮的时候,向亦冶拒绝了徐绰共度周末的邀请,离开画室。
徐绰没有过多挽留,在向亦冶走后不久,他揭开角落那块画板上的布。
那唯一幸存的画露出真容,是幅带着鲜明印象派风格的油画,以蓝色为主色调,很难辨认出具体画的是什么,就第一观感来看,像星空、像荒野,又像海洋。
晨光逐渐明朗,照亮周身颜料的废墟,徐绰闭上眼,昨晚如同印记般挥散不去的夜色在脑中浮现。
中午,助理小胡发来消息。校园剧杀青之后,星汇考虑到向亦冶没有受过非科班训练,就没急着让他对接新的工作,而是给他安排了一些课程,找了专门的老师给他一对一培训。
虽然大部分课程对于向亦冶来说都类似于炒冷饭,但他也没拒绝,星汇有星汇的规定。
小胡又问向亦冶有没有微博号,有的话提前打理打理,方便后期各方面的宣传工作顺利开展。
向亦冶花了点时间清理微博,留下不暴露现实信息的活人痕迹,保护一下他三次元里的朋友。
最后小胡发来一张照片,说:“小冶哥,这是顾文禹讲座的邀请函,下次去公司的时候带给你~”
杜洛城竟然没有反悔,这出乎了向亦冶的意料。他转念一想,难道是徐绰在他走后又给杜洛城打了电话?
如果是,徐绰会说什么?说自己是他的人、警告杜洛城别动自己之类的?
不,那不像徐绰,他性格八面玲珑,不轻易得罪任何人,把情绪价值尽可能平等地分给身边几乎所有人,也当得起那么多人的称赞和喜欢。
一个吻说明不了什么,那些触碰也是。太多人喜欢徐绰,太多人爱他,自己只占据其中一粒灰尘大小的位置,徐绰抬抬眼睛,都看不见他在哪里。
昨天晚上就算没有他,徐绰多半也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把一切都处理好。
他们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向亦冶长长吐出一口气,放下幻想,整整思绪,开启工作模式。他准备把顾文禹的代表作和采访都找出来重新看一遍,为之后的讲座做准备。
几天后,S城文化中心302厅,现场座无虚席。
顾文禹两鬓已然斑白,然而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结合自己的几十年的演艺生涯,阐述了他对表演的理解,接近一个半小时的讲话,向亦冶全程都没走神。
到了最后的提问交流环节,向亦冶瞅准时机举起手,或许是他动作里的期待和诚挚太明显,主持人头一个就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