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昁和吴江月回到吴家的时候,吴员外正在和吴昭商量晚上灯会的事情,吴采月坐在书案前拿着吴员外最喜爱的狼毫笔描大字。
吴昁心里一惊,但是随后想到采月出生的时候有算命大师批她命好,是不可言喻的“大吉大贵”之象,自此大哥似乎就对吴采月不同了,想想在吴家所有的孩子中,能得大哥青眼的不外乎读书好的寻月、江月和逐月。
想到算命大师的话,吴昁心里一动,大哥似乎对采月另有安排。他仔细看了看小侄女,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们吴家人在余杭便以貌俊著称,吴采月也是吴家人中的佼佼者,虽然才六岁,但仍旧可以看出长大的影子来。细长的弯眉下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辰,琼鼻小巧又精致,五官虽没长开,一张脸却极其的和谐,长大后一定会是个不得了的大美人。
看到他和吴江月走进书房,她立马笑了,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跟前迎接他,脆生生的道:“四叔,你回来啦!”说完就又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
吴昁霎时心就化了,一边蹲下身子抱起她,问道:“采月,你最近在忙什么?四叔好久没见到你了。”
一边暗想,许是因为采月还是孩子,所以当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望着人的时候,人就不自觉想顺了她的意。
吴员外今日特地没出门,专门在书房里等他们,吴近月这件事如果没有完美解决的话,吴家可能就会因此一蹶不振,再别想在江南出头。
“老三,灯会的事情都由你负责,记住:今晚吴家的灯会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一路气恨的吴江月听到吴员外说灯会继续,立刻急道:“爹,咱们家今晚还要弄灯会吗?难道今天咱们家在余杭镇出的笑话还不够吗?”
说着就打算把乔县令的回应告诉吴员外,吴员外却打断了他,看着吴昭道:“老三,你先回去为灯会做准备吧,晚一点我们都会过去。”
吴昭看了看吴江月和吴昁,从两人的神情中也能猜出他们跟乔县令谈的并不愉快,不想引火上身的他,来到吴昁身前抱过吴采月,边走边笑道:“采月,走,跟爹爹一起去看兔子灯,好不好啊?”
吴采月小小年纪,即使刚才有点被二哥吓到,现在听到兔子灯也开心起来了,拍着手道:“好啊!好啊!采月要最大的那个兔子!”
吴昭哈哈笑道:“好!采月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给你采下来,好不好?”
吴采月眉头皱了起来,采月亮?那不就是自己嘛?她吓得直摇头,“不要,不要,爹爹不要采月亮,月亮被采下来了,小采月可怎么办啊?”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就走出了书房,采月吐槽完爹爹的采月亮,趴在吴昭的肩膀上对着屋里的几人笑,“大伯,四叔,二哥哥,采月走了哦!”
那笑容太灿烂,熨帖了屋里的几个略带焦虑的心,吴员外先开口道:“乔县令不愿意娶近月?”
吴昁叹了口气,“不错。那群人似乎对女子失节一事看得不重,一直想劝我们不要太过纠结。”
吴员外哼了一声,冷冷的道:“那是因为失节的不是他们家的女子,向来鞭子不落在自己身上,谁都不会喊疼!”
吴江月急道:“那爹,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乔县令真的不愿意娶近月,难道我们还能绑着他拜堂不成?”
“混账!”吴员外怒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吴江月,“你好歹是一县县丞,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吴家有责任,他乔县令就能置身事外?江月,你能不能用用脑子?绑着官员拜堂成亲?你是觉得咱们吴家一手遮天了吗?这话传出去,吴家就完了!”
“近月这件事,不是张家就是秦家传出去的,他们两家眼红咱们吴家崛起,说不得便用了下作的手段!等我们这次危机过去,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吴昁看大哥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张家和秦家报复,赶紧打岔道:“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昨日县衙人不少,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两家传出去的?何况咱们又不了解县衙最近来的那些人。倒是今日我见了他们,觉得寻月的想法可能是对的,那个少年若真是今上,只怕这件事咱们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真的?!”吴员外惊道,“若是如此,若是如此,陛下为什么会来余杭呢?”他背着手在屋里踱起步来,显然陷入沉思中。
吴江月被父亲骂了一顿,却没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四叔又说近月的事情可能吴家只有自己承担,那近月只怕落不得好了,“爹,我不相信陛下还能如此纵容乔县令?待明日我自去县衙求见陛下,请他为近月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