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舟是个真憨的,直接道:“小安公公可有小字?渔舟觉得一直这么小安公公的叫着,颇为失礼。”说完,竟还赧然地用折扇挠了挠头。
姜咹愣住了,不过转念一想,她既然想跟这些士子打交道,没有真名就算了,连个化名小字也没有的话,别人该如何称呼自己?难道天天安公公安公公的这样叫着?那谁还不知道自己是宫里的?
孟渔舟看姜咹多片刻没回复,才觉得自己唐突,忙道:“没关系,是渔舟孟浪了,也不是各个人都这么文绉绉的,学人家寻个小字,我以前也是没有的,还是跟风学的。”
说到最后,神色颇为恼怒。
姜咹觉得有点好笑,“没关系,小人也有个小字,只是一时恍惚,才没有及时告知。小人的父母曾为小人取个‘声止’的小字,只是时间飞逝,小人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唤我了。”
“声止?这个小字颇为奇怪啊!”孟渔舟觉得有点尴尬,自己真是不会说话啊!
“小人的父母希望小人学会止声,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姜咹倒是很坦然,声止这个小字,她打算拿来用了。
就在这时,一阵高亢的琴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是烟画姑娘开始弹琴,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屏息静听起来。
孟渔舟望着姜咹一阵傻笑,然后在她旁边挤了个位子,三人一起坐下。
稍顷,永安公主和端木驸马一起出现。永安公主身着一身烟紫色的长裙,外罩一层轻纱,看上去又高贵又神秘,气质卓华。站在她身边的端木驸马也一身紫衣,俊美不凡,一眼望去,真是一双壁人。
烟画一曲完了,静坐在那里,等着永安公主陈词。
永安公主往前一步,朗声道:“众位士子、举人,很高兴能在这见到你们,今晚永安在此设宴,一为给死去的众文魁一个交代,也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二为给各位接风洗尘,预祝各位在五天后的恩科考试中取得佳绩;三为提供一个平台,给大家一个交流会友的机会。”
永安顿了一下,人群中就有人喊道:“我们不要什么接风洗尘,只要一个交代。堂堂京城之内,士子举人接连死亡,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谁还敢留下来参加科举考试?”
又有人叫道:“死的又不是你这样的,人家专门针对的是文魁,文魁是什么人?那可是有机会做状元的!你在这瞎嚷嚷什么呀?”
“呸!谁在说话?站出来咱们理论一番!现在死的都是文魁,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轮到我们?”
眼看众人要吵起来了,永安公主接着道:“想必大家最近都听说了一件怪事,从第一位文魁陈思开始,接连四位文魁都莫名其妙死于家中。经仵作验尸之后,四人死因相同,都是被人一刀毙命。”
“目前刑部和刘太守已经命人全力缉查此案,相信给他们一点时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得好听,那后面几天又死人怎么办?你又不是我们,你当然不怕了!”
“对啊!对啊!谁知道凶手后面会不会大开杀戒乱杀无辜,我们在这里可是一点保障没有的,我看我们还不如回乡,好歹还能有命活下去。”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争吵之势愈演愈烈。
这时,只见一个身穿棉布长袍的年青人站了出来,他招招手呼吁大家安静,转身看向永安公主,长作了一揖,道:“小生姓陈名晋陵,字岩酬,见过永安公主和驸马爷。”
永安公主眼见士子们激情澎拜起来,自己也有点着急,她原是想趁此机会多结识一些有识之士为她所用,却没预料到这些士子根本不听劝说,直嚷着现在就要交代。
她虽是长公主,可以用身份压住这些人,但是自古文人皆有一股气,何况还可以用笔杆子为自己讨公道,是以她并不想抬身份,只怕适得其反。
现在有人出头,永安公主也松了口气,她看了眼身边的丈夫,端木阆冲她点点头,她便道:“陈相公快快请起,今日不论身份,没有什么公主驸马,只是文友相会。”
陈晋陵起身,抬头看向众人,“小生乃是文魁陈思陈相公的同乡,与他一起来京城赶考,也是小生第一个发现子闻命丧恶人之手。众位贤士请相信,小生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找出凶手,为子闻报仇雪恨,否则小生根本无颜回乡面见他的爹娘双亲!”
众位士子都不说话了,可他却越说越激动,脸都泛了红,“可是现在咱们必须得等,必须得给官府一点时间,也得给官府一点信任,只是争吵闹事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小生也知道,大家对此事如此关注,也是因为对死者的感同身受,但是咱们一定要理性克制,因为只有才能找到真正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