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银歌绑在了锁链上，然后轻轻拉动链条，链条上行，将银歌一点点拉上去，暮瑟对银歌摆摆手：“再见，生活愉快。”

银歌静静看着金歌干瘪的身躯越来越远，缓缓闭上了眼睛。

孩子们将银歌抓进了最顶上的牢笼里。

笼门关闭，银歌缩在笼子的角落，不敢面对孩子们青白色的眼珠。

忽然，便听最前面的孩子低声道：“姐姐好，我叫烁棠。”

银歌缓缓睁开眼睛。

他们会正常的说话？

“金歌姐姐说，你会来的。”烁棠轻轻靠近银歌，“她让我们第二天放风的时候把你送出去，姐姐别怕，我们在。”

银歌怔了怔，眼泪又不由自主开了闸。

烁棠见银歌哭了，赶紧从怀里翻翻找找，掏出糖来，那糖碎得可怜，其实只是粘在糖纸上的一包渣子罢了。

“姐姐不哭，金歌姐姐说，只要我们把你送出去，你就会带人回来救我们。”烁棠把糖纸放进银歌手里，“姐姐吃糖。”

银歌流泪哽咽道：“金歌姐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烁棠沉默了。

他挥挥手遣散别的孩子，自己坐到银歌身边，长长叹了口气：“姐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我是返老还童过的人。”

银歌的眼仁颤了颤，眼中尽是迷茫。

“我是忘忧阁拜进门的一个三层修士，但是我考进去的时候，其实已经四十岁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手细脚，皮肤吹弹可破：“但是现在，我也只有十四岁的样子，对吧？”

银歌问道：“那其他人，也都是返老还童过的吗？”

烁棠道：“不全是。”

“烁方是真正的小孩子，”他指了指蹲在角落玩手的一个小孩，“那个就是烁方。”

烁方的岁数实在是太小了，还没人小腿高，只有三四岁的模样。他软乎乎的小脸蛋没有其他人那种青白色的感觉，有属于正常人的红润，有属于孩子细腻的光泽。

烁方的眉骨上有一道明显的疤。

“他眉骨上那道疤，就是金歌的死因。”烁棠的睫毛有些颤抖，“他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每个人都将以性命保护他。”

烁方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烁棠。他感觉到烁棠一直在看他，所以手脚并用爬来烁棠身边，甜甜叫了一声：“棠哥哥～”

这一声“哥哥”宛若璀璨的阳光照进心田，刹那间能把人心融化。

烁棠摸着烁方的头，轻轻把他揽在怀中：“金歌替他出去，被暮瑟放了血。而我们也早就达成共识，除非我们都死绝了，不然谁也不能动他。”

“我们都是被变过模样的人，哪怕出去，也没人认识，但他不一样。”

“他出去后，还是正常的孩子，还能有正常的生活，还能带着每个人的希望，替大家体验这人世。”烁棠垂眸笑着，似乎是想到了美好的事情，继而他抬起头，注视着银歌——

“你也是。”

他把烁方的小手放在银歌手上，烁方的小手很暖和，与周围阴冷的环境相比，像滚烫的炉火。

“在楼层上方有一面墙可以打开，而那面墙，我能从里面把它的关卡偷偷撬开。到时候，你从那里出去，至于外面的世界，就得靠你了。”

烁棠的眼神中有磐石般的坚定：“请你，带着他，逃出去。”

烁方的小手抓在银歌的手指上，他用整个手掌才只能抓住银歌的两根手指。

银歌回握烁方的小手，用力收起眼中的泪水——

却拒绝了烁棠的提议。

“不，我有更好的计划，”

银歌望着上方那堵墙，敛去所有的哀伤。

“那里连通红伶楼的五楼，下面还有四层，并非我们轻易能逃出去的，更何况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烁方这么小的孩子，风险实在太大了。”

“如果你们信我，明天把我从红伶楼的五楼窗户扔下去，只要我在红伶楼看到的那封密信是真的，我就能搬来救兵。”

烁棠问道：“什么信？”

银歌眼神坚定：“那封信上说，明天昆仑崖凉酒和鹤鸣老祖会赶到奈何城。”

“密信上还说，他们早就盯上红伶楼了，只要我出去，我自有办法将那些人拿下，带他们来红伶楼。”

“就是得靠你，推我一把。”

“把我从红伶楼——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