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悠有这那么多期待的望海,怎么可能允许望悠在红伶楼残害同门呢?
红伶楼密室中,望悠望着那道深邃地沟壑,泪眼模糊地癫笑了起来。
“我拼命窥见了人世之巅,却发现本来就被踩在脚下,可在我身后,还有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睛……”望悠声嘶力竭道:“我已经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期待!!!!”
“望海说他后悔把我送上阁主之位,他说他的目之所及,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瑕疵和污秽!”
“他要杀我!!!”
望悠激动起来,奋力挣扎。凉酒一脚给他踩了回去,他这才不再乱动。
望川一巴掌拍在望悠脸上:“望海师兄不是这样人,他那怕埋怨你,但也绝不会杀你,你别污蔑他!”
望悠吼道:“那你真是被他蒙蔽了。他就是个没有能力空有抱负的妄想家!咱们都只是他实现自己理想抱负的工具!”
“他自己做不到,就把他的理想强加于我,把我送进冰冷冷的修盟!只要我和他的梦想有一丝一毫的违背,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两个人的呼吸都因争吵而急促,在安静红伶楼内格外明显。他们沉默者、对峙着、可是针锋相对的空气里,却只弥漫着悲切的气息。
银歌打破了这持续已久的沉寂。
“望悠,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这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他们人呢?”
望悠的眼神中有些迷茫:“谁?金歌?早被暮瑟放干了血。”
银歌带着满腔恨意,咬牙道:“我知道她死了!我问你,那些小孩呢!”
小孩?
凉酒忍不住问道:“什么小孩?”
望悠面无表情地用下巴点了点前面的墙壁:“墙上有机关,自己找吧。”
银歌毫不犹豫冲到墙边,用力拍了拍墙面,果然,里面是空响。她在墙壁上摸索一阵,最终摸到了一个凸起,她用力向里按动,“吱嘎”一声,深渊上空传来锁链的声音。
锁链吊着一个大铁笼,缓缓降下。
在铁笼中躺着十几个小孩,都只有几岁的年纪。有的靠在一起睡的正香,有的互相打闹,最大的那个孩子大约十岁,在笼子中间打坐。
那孩子会法术。
一个孩子们透过铁笼看到银歌,惊喜喊道:“银歌姐姐!”
她这么一喊,所有小孩都爬了起来,他们全都趴在笼子边看着,叽叽喳喳的喊:“姐姐,你回来了!”
深渊很黑,孩子们的笑脸很明亮。
中间那个会法术的孩子站起来,对银歌挥了挥手。
银歌的嘴唇颤了颤,眼圈一红,颤声道:“我来救你们了!”
……
姓风、会法术、报名忘忧阁……
这就是在自投罗网!
银歌当然知道这是自投罗网,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姐姐就是在忘忧阁失踪的,而失踪的原因,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无论她是否继承了风家的体质,她都像餐桌上最诱人的那盘香肘子,引人垂涎三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人生来有罪,不是因为她们生来可恶,而是因为她们生来就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掠夺才是治罪的本质,罪名只是贪心的伪装。
她被绑进深渊底部的时候,金歌的尸体就挂在锁链上,挂在她面前。
暮瑟故意的。
“你叫风朝歌?”暮瑟坐在一座书山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本无字天书,“啧,长得不像。”
银歌呆滞地望着金歌的身体,感觉不到眼泪在流。
“你不是风家人吧?”暮瑟问道,“雷尊上次跟我说,他查到奈何城风家有个养女,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银歌一动不动,像是凝固在了原地。
暮瑟笑了一声:“呵,看来是了,你姐姐可是主动献身的,怪不得别人,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多陪陪她吧,再过不久,她连身体都剩不下了。”
银歌红着眼睛,眼中的怨毒宛若熊熊烈火,沙哑道:“她怎么可能主动帮你们!”
暮瑟摊手:“爱信不信。”说罢跳下书山,拉动一条锁链。
“上面的牢子里的人要下来放风了,当心别被踩死。暮瑟轻描淡写道。上面“哐哐”几声响,所有的牢门都打开来。便听几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一群骨瘦如柴的男孩子攀着锁链滑了下来。
他们的岁数都不算大,最大的也就十几岁,光着上半身,只有裤头,不像人,像牲畜。孩子们似乎对银歌很好奇,围着银歌东闻闻、西嗅嗅,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
有个孩子摸了摸银歌的脸。孩子的手冰凉,像是刚刚从冰窖里冰过,青色的血管从纸一般薄的皮肤上凸显出来,如山峦起伏。
暮瑟坐回书山上,静静看着这群“人”在地上乱跑,没有任何的情绪,一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样子。
摸过银歌脸颊的那个孩子对其他人一挥手。所有小孩立刻一拥而上,十几双小手同时抓住了银歌的手脚,将她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