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
凉酒已是到了楼下,楼下人满为患,人挨人、人挤人,还有大孬哥他们一群端茶倒水的小厮从中穿梭,得亏吾路轻车熟路,带着凉酒一阵“借光”,这才带了凉酒穿行至中部,到了那两个一掷千金的老头身后。
左边那人身上衣衫褴褛,粗布麻衣,后头还漏了洞,被他找了个破织巾挡上。
右边那人身着白缎子的衣裳,衣裳上有半扇衣裳上金丝绣了魑纹,非富即贵,是个阔绰老头。
这么俩人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也没人觉得奇怪?
正这时,凉酒听耳边那老头叹了口气,乞丐打扮的老头动了动,道:“城中还有风唐余孽,还有人在向苏逸子祈祷,林瑟今天要是灭了这些余孽,就请门主扶他开宗立派,如何?”
白袍沙哑着“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凉酒听见这笑声,顿时觉得仿佛有根小刺在脑子里扎了下,叫他霎时间想起来一个人,这人的笑声他听得虽少,但听过一遍就记住了。
凉酒一把抓向了对方肩膀,可是却拍个空,他的手从那耸立地肩膀上穿过,“咚”一声拍到椅子背上。
便听那沙哑的声音道:“你倒是聪明,你觉得让你儿子建门派,你就能逃出我的控制吗?”
破衣烂衫的萧瑟低头答:“你多虑了,我不会背叛你。”
既然可以穿幻影而过,凉酒便不管不顾地抬脚迈了过去。
他果然穿过二人,到了他们面前。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点打鼓,因为一旦碰上这位的事,那就不是小事。
他忐忑回头。
“嗯?”
凉酒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两张模糊的脸孔。
吾路忙问:“怎么了?”
凉酒伸手把吾路拽过来指着二人,语无伦次道:”他们两个,他们……”
吾路定睛一瞧,顿时眉头起皱,也跟着“咦?”了一声。
应该说,这两人根本就没有脸。
这两人所有地方都完好,偏偏没有五官,就像有什么将他们的样貌生生擦掉一样,什么也没留。
这下,凉酒也不能确认了:“他真的是广德吗?”
一般来说,案卷里有这种无脸人,第一种情况是做案卷的人记不清了,第二种情况,是有人把这面容抹掉了。
案卷作为书,自然是可以被涂抹的。
谁涂了他们的脸?
吾路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两人,疑惑道:“我印象里没看见过这两人啊。”
凉酒定了定神,长长呼出一口气。
“等屠城,他能抹了面孔,抹不了声音,若是他们和林瑟相见,自然得有个称呼。”
吾路答:“嗯。”
可是一个“嗯”字音还没落,外头忽的起了乱。
不知道谁从外头喊了一嗓子:“不好了!八大穷巷的刁民来砸楼啦!”
呐喊传来:“红伶倒闭!”
整个楼里霎时间乱作一团,无脸二人转身便走,凉酒带了吾路在后边立马跟上,可是才跟到楼梯口,只见二人一个转弯,等凉酒带着吾路也转过去,他们已经不见踪迹。
找不着这两人,那就得找林瑟。
凉酒拉上吾路,喝道:“找林瑟!”
两人直奔着人群而去了,可是这一次,他们再没法穿人而过,他们在人海中逆流挣扎,向着林瑟家的方向赶去。
凉酒在人群中高声问:“吾路,你这个时候找林瑟,原本是想干什么的?”
吾路大声答:“送钱!”
凉酒寻思这么走肯定不行,正巧着这时,他看见早上听戏去找的近路,带着吾路便一股脑钻了进去。
他倒是好记性。
凉酒边跑边问:“为什么送钱?”
吾路:“因为不想让他进红伶楼抢我娘亲生意,但是又喜欢听他唱戏。”
“我给他钱让他治好他娘,他就不会死切白赖非要进红伶楼了。”
凉酒眼神一滞,凝重问:“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他们去红伶楼闹事,你参与了吗?”
吾路嘴唇颤了颤,终于下定决心——
“我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