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扇子砸在少年脑门上,砸出一条红印子来,少年两眼一翻,两腿一软,向后靠去,后面正是墙,他贴着墙壁滑下来,仿佛是一坨废纸。
凉酒捡起来那一只白鞋子,小心翼翼地给少年套到了脚上,然后拖着少年脚腕子,将少年从桌子上拖下来,少年面条似的滑下,被两人拽进了卧房。
鹤鸣烦躁道:“太脏了太脏了,这鞋子上都是土,凉酒,快倒点水来。”
凉酒刚刚将白衣少年安置好,自己还没清理干净,就被鹤鸣催着去端水,凉酒怒道:“你缺胳膊断腿还是怎样?自己去。”
鹤鸣撇撇嘴,撑着瘦削地肩膀去倒水了,凉酒左右找不到绳子,最后干脆把少年的腰带解了下来,少年的手脚遭遇捆扎,不光被系在一起,上面还有个狰狞地蝴蝶结,蝴蝶在上面挣扎着两只残缺的翅膀,仿佛随时能就地入土为安。
凉酒心满意足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系的白蝴蝶,乐呵呵从少年的脸颊上拍了两巴掌,少年双目紧闭,扇睫垂下,鼻尖上满是汗珠,嘴唇惨白,凉酒还很贴心的给少年换了个舒坦的姿势,然后便高高兴兴出了里屋。
外头,鹤鸣近乎要把自己的手洗破皮了,那一双白手洗了一遍又一边,把盒子里的皂角用下去一半。
凉酒一抓鹤鸣的袖子,赶紧把鹤鸣抓住,道:“别洗了,水给我。”
鹤鸣两手扶着盆子,疑惑道:“干嘛?”
凉酒看了看这盆水,又看了看里屋屋门,没做声,动作胜千言。鹤鸣跟着点头,也看看里屋,又看看盆子,最后将盆子端给凉酒,嘱咐道:“泼准了。”
凉酒接过盆子点点头,笑眯眯地向里屋走去,鹤鸣在后面趴门框看着,看凉酒端着盆子一步一步靠近少年。
凉酒双手抬盆,向前一泼——
“哗!”
凉酒一盆水浇在少年脸上,还混杂着皂角的残渣。少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本想要抹抹脸,结果身子一动,手脚动弹不得。
少年赶紧低头,先看见个难看地蝴蝶结。随后少年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放声道:“谁干的!”
凉酒蹲下身子,赶紧用自己的袖子给少年擦脸,少年瞧见凉酒,当即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你个死胖子,放开我!”
凉酒可不兴听这话,当时火上心头,在这少年脑门上“啪啪”拍了几巴掌,怒道:“你叫谁死胖子?”
少年还挺嘴硬,愣是叫着:“死胖子,就是你这个死胖子。”
凉酒扔下少年,对后面鹤鸣摆摆手,道:“快过来,气死我了,你问吧。”
鹤鸣垂手走过来,踢踢少年的屁股,少年瞪着鹤鸣,眼仁里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林瑟,别以为你换个名字我就不认识你了,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只要你脚下冤魂还在这世上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放弃杀你!”
他这没头没尾一段话下来,凉酒与鹤鸣都是一愣。
凉酒好奇道:“鹤鸣,我记得你俗名不姓林。”
鹤鸣摊手道:“我记得也不姓林。”
白衣少年不听任何辩解,在地上挣扎起来,似乎想凭借蛮力挣脱手脚上的束缚,凉酒赶紧将他按住,解释道:“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叫什么啊?”
少年厌恶了一眼刚才叫他“孩子”的人,结果发现这人比自己岁数还小,便“呸”上一口,险些吐凉酒一脸。
紧接着,少年正气道:“我?听好了,十年前给你林瑟雪中送炭的路敬盏是我,今天要去你林瑟狗命的吾路也是我!”
“你给我记住了,我,吾路,活着当人,死了当鬼,哪怕追到阴曹地府,也得让你血债血偿!”
吾路?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吾生、吾缘、吾财……
凉酒眉头成川,将自家弟子的仙号挨个背诵,但是到底也没想起来,哪有个叫吾路的小子。凉酒心说:“难不成是碰巧?”
鹤鸣也狐疑地看着凉酒,看得凉酒都不自信了,凉酒赶紧问:“孩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凉酒的人啊?”
少年听到“凉酒”二字,先是一怔,而后扭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劝你们快放了我,我可是凉酒的徒弟,你们既然知道我师父,就记得当心他将来找你们报仇!”
鹤鸣眼前一亮,戏谑地瞥了一眼凉酒。
凉酒在心里大喊冤枉。
“我没收过这么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