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阁众人一看阁主发怒,左顾右盼面面相觑,而后便缓慢地退了几步,有一个人退,后面人都跟着退,随后,忘忧阁拉着大队调转,争先恐后往山下去了。
望悠朝一个少年挥手,那少年低着头来到望悠面前——正是望川。望悠伸出手去,想将望川脸上的血迹蹭掉,可是望川仿佛山间野兔,瑟缩一下,躲开了。
望悠的手在空中停滞一瞬,忽然再次伸向前去,一把抹掉望川脸上的血手印。望川当时眼中闪了泪光,咬着嘴唇,眼看着泪水就要掉下来。
望悠无奈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去,道:“一个死人的手印而已,你难不成一辈子不洗脸?”
而后,他便吩咐:“带你手下人留在这,把这些昆仑崖的孽障看住了。”
望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背过身去,吸吸鼻涕。
闻听望川答复,望悠跟上队伍,头也不回的走了,望川望着那些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
凉酒扭头问身后徒弟:“先礼后兵还是直接动手?”
吾财答:“你定。”
可是说完这句,吾财脸色又有些异样,他睁眼瞧着凉酒,有些惊诧。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吾缘意识到了不对,他仔仔细细将凉酒打量一遍,而后问道:“你怎么会问这句话?你见过我师父?”
凉酒“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露马脚了,他将脑筋在脑子里转得抽筋,含含糊糊地敷衍道:“就是,就是,以前见过吧.....他把我带上昆仑崖的,玩挺好,还拜了鹤鸣为师。”
凉酒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别扭,心虚地低了头。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结交各路少年,然后收作徒弟,这么多年也没舍得让给鹤鸣一个,现在他说自己主动带人拜鹤鸣为师,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办不出这个事来。
可是吾财和吾缘却没有再问,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来,吾财继续道:“或许先礼后兵比较好,但是恐怕只有六成把握。”
凉酒见两人没空细想自己为人,暗暗松了口气,转眼珠想了想,答:“先礼后兵,我跟他说。”
吾财和吾缘便分在左右,指挥师弟站位,时刻准备着“后兵”
凉酒思量片刻,也没动窝,就站在原地喊了一句:“喂,小孩,你不恨你们阁主吗?”
望川此刻正背对所有人,凉酒的话落进他耳朵里,叫他猛然抬起了头,他将手在面前一蹭,甩掉眼泪,他背对众人,停滞一瞬,而后杀气腾腾地转了过来,怒视凉酒道:“我为什么要恨他?”
凉酒摊手道:“我分明给了他机会救人,可是他没救。”
望川激动道:“可望海师兄是你杀的!”
凉酒却矢口否认:“不是我。”
他这一句话完,连吾财都愣了一下,他虽然没看清,可是那把剑确实是从凉酒手里断掉的,上半截扎死望海,下半截留在原地。
望川怒目圆睁,手按绷簧,抽出长剑,直指凉酒:“你当我傻?我亲眼所见!”
吾缘也拔剑相向,却被凉酒按住手背。凉酒的手只是轻轻放在吾缘手背上,可吾缘却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手背上缀着一个秤砣,他逐渐垂下手,可这并不是他自己控制的。
吾缘颇为惊奇,抬眼无声地望吾财,吾财已是见怪不怪,甚至没明白吾缘在看什么。
凉酒摊手,无害地将自己全然暴露在望川面前,语重心长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就看你听不听我解释。”
望川望着凉酒的眼神依旧怒火中烧,可是却又在这怒火中带了些许好奇。
过了好一会,望川低声道:“你且说说,别想骗我。”
凉酒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只要望川听解释,那这事就有门。他“啪”的一声打开自己的扇子,还惊得望川一哆嗦,凉酒赶紧捏着扇子一根扇骨,举起手来,道:“我绝对不动手,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扇子。”
望川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扇子上那两个字写的很俊吗?”
凉酒笑道:“也没多俊,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把剑折断的。”
然而就在此刻,吾缘的声音从凉酒身后传来:“不对!龙井小师爷拿的就是师父的扇子,一点也不差。”
吾财疑惑道:“是吗?师父扇子上的字有这么......这么张扬?”
吾缘答:“绝对有。”
凉酒心里默默道几声“失算”,咽了咽口水。这一解释,他又在徒弟面前露马脚了,可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说了先礼后兵,不展示扇子是逃不出去,所以,他还是打算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