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酒晃了晃他手中的扇子,问道:“瞧见扇轴了没?”
望川厌恶地瞥了一眼“随风”的扇轴,不屑道:“我又不瞎。”
凉酒早知他这般态度,也不嫌弃,继续道:“合扇后以扇轴击打剑刃,我能将剑刃直接折断。”
望川难以置信道:“你刚刚是这么折断的?不可能,少吹牛了!”
凉酒猜到他不信,张开手臂,一指自己胸脯,扬头道:“不信?来,先给我一剑。”
他张臂张得坦诚,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旁边吾财吾缘怎么可能放任凉酒冒险,吾缘扒住凉酒肩膀,紧张道:“小师爷!”
凉酒“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摇头道:“无妨。”
望川警惕地盯着凉酒,刚刚还仇深似海,此刻却迟疑起来,望川尽其所能观察着凉酒的表情,眉头紧锁,眼神凌厉,可是这一副紧张神情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他没看出什么来,正在迟疑。
凉酒鼓励道:“刚才不是还在用眼神剜我吗?怎么现在不动手?”
望川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凶狠道:“动手就动手!”
望川说罢,一剑袭来,激了剑锋,直取凉酒命脉,别看望川年纪不大,手中的剑却出奇地稳,凉酒一眼便看出,望川甚至比他们阁主天赋还高上一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长剑近了凉酒的胸膛,杀势凶猛,剑锋狠厉。
凉酒念诀,反手握扇,横截一击——
“当!”
吾财眨眨眼睛,忧愁道:“我又没看清......”
那速度真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连眼睛都跟不上,众人只看见凉酒手上一动,手中扇子便横截剑刃而去,绿光一闪,再瞧望川手中长剑,已是自击打处断为两截。
下半截还留在望川手里,可是上半截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倒头就凶狠地栽进了地里,砸进去了将近一半。
望川手持断剑,双目圆睁,合不上嘴,犹如被定身法定在原地,动作全无。
过了半晌,他才迟滞地收回半柄剑,磕磕绊绊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凉酒心说:“昆仑崖绝学,你要是当我徒弟我就告诉你。”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凉酒一见望川少年英才还重情重义,又动了些许收徒的歪心思了。
虽然人家望川已经有门有派。
凉酒没有回答望川,而是指着脚下剑刃,问道:“看吧,剑刃落在哪?”
望川低头,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结巴道:“落在......脚下。”
凉酒道:“深入几尺?”
望川估计一下,道:“一尺朝上。”
凉酒迅速发问:“无论是下落途中还是砸进地里在之后,我有没有机会让他飞出去杀死望海?”
望川摇摇头,表示没想到什么办法。可是吾缘却在身后搭话道:“那你要是在剑刃翻滚之时,给它一脚呢?”
凉酒险些被吾缘逗笑,真是“不怕什么一样的对手,就怕什么一样的队友”,吾缘给凉酒拆了台,还一脸不自知地瞪眼瞧着,望川恍然大悟似的看了看吾缘,一起问道:“对啊,你要是来一脚呢?”
凉酒看了一眼吾财,吾财就机灵很多,已经开始掩面偷笑了。凉酒知道吾缘的实诚脾气,也不怪他,毕竟他这么一问,正好打消了望川的疑虑,让望川完全信任这一套解释,正合凉酒的意。
凉酒一撩袍子,露出自己肉乎乎的腿来,无奈道:“给它一脚?你先看看我有没有那么长的腿。”
吾财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后头众徒跟着一起笑,笑地前仰后合,连望川都跟着他们乐出一个笑来,又突然感觉不对,收了回去。
凉酒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结果吾财差点笑撅过去,硬是给凉酒笑得脸红,凉酒噘着嘴,心中暗想:“一群孽徒,怎么这大逆不道跟我学的这么像?”
“等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两条大长腿能一脚从山顶跨到山下!”
望川轻轻咳嗽了两下,众人终于止住了笑声,望川回头看了看望海尸身的方向,狐疑道:“那这剑刃是怎么跑到望海师兄身上的?”
凉酒耸耸肩,对着刚才望悠下山的方向一挑下巴,道:“这就要问你家阁主了。”
望川闻听此言,皱起眉来,低头不语,过了一会,他忽然伸出两指,口里念诀,将手指向上一提——
望川刚刚遗留的断剑霎时剑间犹如萝卜一般从地里拔了出来,调转了剑尖,直指望海尸身的方向。
这孩子倒是有天赋,凉酒欣慰道:“明白了吗?”
望川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凉酒继续道:“看见了吧,这是你的剑,我不能动,但是哪怕这剑断成两半,你还是你能控制它。你家阁主刚刚用剑杀我,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第一种是我死,这是正常情况,第二种是我将剑镗开,只要剑一飞,必然也是正中望海。”
“他此行共带了两把剑前来,一把若能杀死望海,他必还有一剑备用防身,你们家剑阵混乱,到底是那一把剑扎死望海,谁也看不出来,只要他手里还有剑,就没人能怀疑到他身上,剑——便是他刚刚带走的那一把。”
望川嘴唇颤抖起来。
凉酒继续道:“只是他没想到,我能将剑折断罢了,我击打剑刃瞬间,他御剑袭击望海,可是他没料到长剑已断,因此只带走了剑刃,剑柄这才遗落在我这。否则,两半长剑都能另做凶器,我为何不分别击中两人,还要留下一半在脚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