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点头:“对啊,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给她权利”
“你求我”谢长则面无表情。
“我求你”祁钰脱口道。
谢长则拧了她的手背一把,祁钰拧回去,虽然他感觉不到就是了。
“你竟为了她求我?”谢长则指着地上跪着的婢子。
“那怎么着?封也不是,求也不是?谢长则,你是不是闲得蛋疼,专门找茬?昨晚怎么说的,不闹了,老乡,真没想到你说话当放屁”
“太子妃,莫说粗语”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出言不雅老爆粗口的女人,谢长则拧着眉头。
祁钰撇撇嘴
“实话实说而已,话说,我求你,你到底封不封啊?”祁钰仰着脑袋眨巴着葡萄眼问得诚恳。
谢长则瞥她一眼,她唇上有一道浅浅的牙印,谢长则滚了滚喉结。
“封”
祁钰笑了,笑得很灿烂,推恩令,so easy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妃”婢女连忙磕头,实没有料到这一趟本该惊险的谒见竟一朝鲤鱼跃门,得了天大的恩赐,一时乐得忘乎所以,磕了上十个响头。
有必要吗,祁钰看得直皱眉。
祁钰没有做过受尽屈辱,挣扎温饱的奴才,却做过挣扎温饱饥寒交迫的奴隶,所以她体会不到这种灵魂上骤然登峰的落差感,奴才和奴隶始终是不同的,奴隶是没有灵魂上的屈服。
谢长则一直盯着祁钰的表情变化,他对祁钰此举本是尤其不满的,可见她微微出神只以为这是她在为以后平衡后宫各方势力做铺垫。
不多时,西院一直有这里的眼线,是那些个妾身们一同商量好在东院的盯梢,只是互不同心罢了,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小婢子一跪成主的奇事传到西院的徐良娣跟前就变成太子妃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卧榻上一个病若西子,颦眉娇弱,楚楚绰约的妙龄少女斜躺着,手里绞着鸳鸯手帕,含泪凄凄。
“良娣别劳神伤心了,对身子不好”榻下跪着一个小丫鬟,给女子捏着小腿。
“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殿下他不喜欢我了吗?以往他对我是最好的,可太子妃只来了三日就能从我这里抢走一个婢子,还给她封了位”病弱女子半掩着泪,无声抽泣,当真像一朵弱不禁风的娇花儿。
见者同悲,徐良娣是这西院里最为漂亮的娘娘,且为人和善,即便地位尊贵也不仗势欺人,所以奴婢们都很喜欢她,就包括很多同是妾室地位比较低的娘娘。
一旁的小丫鬟看着也难免心痛,忍不住安慰道:“良娣,没准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兴起呢?时间久了,一定会记起您的好来”
“不会的,听闻太子妃她能文善武,又是当朝第一位女状元,太子殿下一定很喜欢她,至于我,一无才能,二无智慧,也没能留住殿下一夜”女子伤心地说着,泪珠子止不住往下掉。
“太子妃回来的这几日殿下一直宿在她院内是不是,小禾?”
被叫小禾的丫鬟无言以驳,垂下脑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少女情绪有些激躁,从丫鬟的手下抽回小腿。
“她若是诞下皇嗣,就一定是皇太孙,那我”少女蓦地息声。
丫鬟陌生地看着她,今晚的良娣好像有些不一样。
见良娣目色柔和下来时,丫鬟又安慰道:“良娣,您的容貌无人可比,太子殿下不会忘了你的”
少女温柔地看向丫鬟:“小禾,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了,松青那个小贱”
少女吸了口气,她太心急了,见小禾仍看着她,少女又道:
“小禾,你会永远和我不离不弃么?还是说,终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我?”
小丫鬟闻言连忙摇头,以往她只能跟在松青脚后跟,现在终于得了赏识,立马磕头道:“奴婢永远追随良娣,只要良娣不嫌弃奴婢”
“好,我的好禾青”少女温柔抚摸着小丫鬟的脑袋。
太子成婚大礼被安排在乾元大殿之外,皇城最高的露台,可以俯瞰整座繁华的京城。
祁钰和谢长则穿着大红色锦缎华服,一步步踏上高台准备完成祭祀大礼,钦天监一早便拟定了今日为黄道吉日,祭坛上摆满了花果香炉,祭台前站着一位白衣道人,仙风道骨,遗世独立。
祁钰头上戴着金色凤冠,长发束起,步摇流苏在刺眼的阳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彩,她被谢长则牵着,二人走得很慢,来得尚早不赶吉时,长长的石阶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知道那高台上站着的是谁,两年未见,虽知是他的傀儡,出尘飘渺的气质不减半分,那是姬尚赫。
走上高台后,先拜天后拜地,而皇帝坐在檐下龙椅上,不辨表情,祁钰垂目转身和姬尚赫对视一眼。
石阶下是一众朝臣,高台上可以望出皇宫看到人满为患的京城街道。
谢长则拉着祁钰的手拜了地后,姬尚赫念祷告词:
?“天高地厚,日月昭昭,今有太子与太子妃成婚,特此祭天,祈求天地神灵庇佑,
甲?巳年良月吉日,太子与太子妃行婚礼于天坛之上,敬陈诚心,祈求天地神灵降福。”
祷告读完后祁钰需要和谢长则一起受皇帝和贵妃的点露,这是晋朝的一个习俗,用柳条点露能使夫妻美满长久。
谢长则拉着祁钰缓缓走过去,一丝蓝光从太子妃长袖里飞出如蜉蝣般渺小,淹没在夺目的阳光里,顺着龙椅攀爬上皇帝的龙袍衣颈,鼻翼的迎香穴,眼角的晴明穴,眉间的印堂穴,鬓际的阳臼穴,顺着阳臼穴钻入皮肤里,然后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心脏,这一切在皇帝和蔼可亲的面上毫无印记,可祁钰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如规地接受点露,如规地和谢长则行叩拜大礼,因为她知道今日的皇帝必死无疑。
起身的一瞬间,祁钰调动体内所有内力将谢长则往后拉了十米远。
只见一身黑色龙袍的中年男人脸上猝然布满了蜘蛛纹黑色血丝,从印堂放射状延伸向周围,尤是可怖,一旁的贵妃见到此等场景大喊:
“救驾!”连跑带爬地滚下了凤椅。
可周围的内侍皆一脸惊恐不敢上前。
那黑色条纹翻出血肉,汩汩往外冒着黑烟,四周散发着一股极其恶臭腐败的血腥气息。
“陛下”贵妃颤颤巍巍地想要靠近,祁钰阻止道:
“他已经不是人了”
可晚了,贵妃接触到龙袍一角后凄厉地惨叫,不多久全身化作黑烟飞进皇帝的口中。
皇帝诡异笑着,可内侍们早已张皇逃窜,有的大喊着妖怪,有的大喊着鬼。
再看天上,艳阳高照似乎不能对皇帝有任何压制,只见他从龙椅上站起,祁钰拉着谢长则退后。
可皇帝说了一句令祁钰震惊的话。
“阿图玛,你又帮了朕,你说该怎么让朕感谢你才好呢?”
祁钰瞠目,脑袋轰鸣,阿图玛,这样面目可憎的笑容,攥着谢长则的手几欲掐断。
“谢元硕,你是谢元硕!”
此时皇帝的脸已血肉模糊,可祁钰来不及想更多,她操控着幽蝶火捏爆他的心脏,刹那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皇帝的心脏被绞碎的感觉。
可见皇帝突然盘腿坐地,天上骤然雷云滚滚,一片晴空万里,乌云离奇地朝这片天空齐聚。
这是…
“飞升!”祁钰迷茫望向姬尚赫,可见他亦是锁着眉。
飞升乃是六界无人可以干扰的事,即便她是天帝也不能近前,因为它牵连着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