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嚎叫引出几个伸长的脑袋。
韩枯又将谢灵智拉到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刘冬洋:“刘婶,要么我们挨家挨户找小孩问。”
刘冬洋的哭闹仿佛被什么掐住,小了大半。
”要么,回去。”
一米九几的男人,单单身高就压迫感十足,更别提比沙包还大的拳头。
刘冬洋权衡利弊后,牵着孙子走远,见距离足够,回头呸了一口:“打小孩就算了,两个大男人威胁我一个人老太婆,欺负老弱病残,缺德!”
谢灵智被她无耻的行为惊呆:“不是…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韩枯:“以后离她家的人远点。”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第二个选择,面对这种人,就该找出真相,狠狠打她的脸!”
“没这么简单。”
乌云遮住太阳,随着客厅老旧的时钟指向六点,天彻底暗下。
谢灵智搬来塑料凳,坐着看韩枯热菜,眼睛就没离开过肉:“哥,多热两道热菜呗,想吃。”
他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厨房的灯泡用了太久,光线暗而黄,却是温柔的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晕光,像唯美模糊的胶片,把高高竖起的围墙,切的粉碎。
韩枯又热了一份黄豆猪蹄汤和河虾炒蛋,他穿着黑色的围裙,从谢灵智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他宽厚的背。
谢灵智比划了一下,比两个他还要大,他咂舌:“哥,你吃什么长大的,太能长了吧。”
韩枯翻炒着锅里的菜,余光略过他。
“是你太小。”
夜间,小雨转飘雨,风却是大了,呜呜声不断,用力拍打门窗。
吃完饭,韩枯在厨房收拾,谢灵智在客厅收拾。
“韩枯。”是韩荣在喊。
关紧门窗,韩枯走出厨房,就见少年比他先一步跑进韩荣的屋子。
“咋了哥?”谢灵智开灯询问韩荣。
灯太亮,韩荣不适眯起眼睛,他虚弱抬起左臂:“扶我起来。”
谢灵智搭把手:“饿了吗?”
韩荣摇头,就着谢灵智的力道站起来。
他的身高竟然和韩枯差不多,只是太过消瘦,人也轻飘飘的。
在谢灵智的搀扶下,韩荣走出小屋,看见韩枯手拿抹布站在厨房门口。
两人越走越近,韩枯让开。
韩荣走的很慢,也很勉强,谢灵智见他吊着一口气的样儿忍不住担心:“哥,真不要我帮忙吗?”
韩荣垂眸,见到弧度圆润的头顶,发量很多,发质细腻,他抬手揉了一把,果然很软。
“我自己可以。”
门口的韩枯,眼睛落在少年发顶的大手上。
“好吧,我在门外守着,有事叫我。”
听见厕所门关上的声音,韩枯往前走了一步。
谢灵智站在厕所门口,眼睛注视着厕所门上的人影。
韩枯丢下抹布,回到小屋反锁房间。
谢灵智扶着韩荣躺下,蹲在床边,手肘撑着脸:“哥,饿吗,要不要吃饭?”
韩荣的眼神很温柔平静:“饿了,辛苦你了。”
“哎,小事,等我五分钟。”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韩荣看着头顶的蚊帐,看了几年,上面几根丝线都数了千百次。
他的世界,以前只有风声虫鸣。
吃过药,韩荣昏昏欲睡,谢灵智替他裹好被角:“晚安,哥。”
韩荣微笑:“晚安。”
轻轻关上门,谢灵智见到光秃秃的竹沙发,看向韩枯的房间。
灯关了,韩枯已经睡着。
竹沙发冰冷,谢灵智躺下,冷的一哆嗦,他抱紧自己,许久后才睡着。
睡前,他说:“明天一定要找韩枯要一床被子。”
昨晚飘了一晚上雨,早晨气温很低,韩枯穿上外套,拉开门,谢灵智在竹沙发上卷成虾米。
一只手落在少年额头,温度不冷,甚至有点高,韩枯表情微变。
“谢灵智。”
谢灵智被拍醒,迷迷糊糊看见韩枯,问:“嗯,咋了?”
他的声音沙哑,脸蛋被烧的有点红,无暇的白染了绯色,无端勾出难以见人的欲望。
韩枯闭眼,几秒后睁开,扶着他起来:“去我房间睡。”
等站起来,谢灵智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他感冒了。
躺在暖和的床上,他睡意更深,模糊间听见有人叫他名字。
门外,韩荣扶着墙,眸光平静看着韩枯抱着昏睡的少年。
韩枯:“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