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本想说尽力而为便好,想了想终究没说出来,只点点头:“这些时日你便平心静气,修身养性,其余也便水到渠成了。”
孟然应是,陈原方要走,孟然似想起一事,道:“老师,确有一事相求。”
“有何事便说,吞吞吐吐做什么?”陈原见孟然神色竟多难言之状,便说道。
“老师方才所言‘他乡遇故知’,学生真竟忘了,于崇贤书院之中学生确实撞上了一位故旧,这几日我想邀他来书院一叙,以全我之前招待不周之罪。”
陈原怎不会答应,只是又叮嘱了一番以修身养性为要方才离去。
孟然回到屋中研墨,挥毫一瞬写下一封信,阿齐见了,自然奇了,道:“京中哪里还有人需要寄信?”
孟然道:“上回柳家二郎将我请去家中,他母亲那般好客,我这般回请,也不过回礼而已。”
孟然复又笑道:“山长盼我修身养性,在此关键节点有个好心态,若与幼时故旧好友柳家二郎,加上阿齐你,一道游一游后山,岂不心旷神怡?”
“柳家二郎?”阿齐怪叫道。
“当然。”孟然一脸不容置疑。
“哦,二郎便二郎吧。”阿齐干巴巴取过信,去外头寄了。
孟然回书院,几个与他相熟的学子自然要来寻他。不过陈原叮嘱不可过分相扰,于是连最活跃的张怀生也没在静思园多做停留。
孟然落得清净,看日落观月升,几日过去,月色残败下来,再没兴致。
这天夜里,孟然如往常踱步,走着走着,便成了阿齐在哪他便跟到哪。
阿齐收拾院前,问他何事,孟然只说一道打扫,阿齐收拾院后,又问何事,孟然也只说一道擦拭。
阿齐怪也愈甚,忽然福至心灵,道:“说来也怪,那封寄到柳家的信都这些时日了,怎的还没来呢?”
“难道信漏了?”孟然启唇方要开口,阿齐又道:“不可能!那信是我亲自送到邮差手中,并不经他人手。”
“难道,难道柳家二郎看了信,不想回,也不愿来求真书院一观?”孟然张嘴便要说话,阿齐又道:“不可能!柳二郎乃大郎小时好友,怎会不闻不问,大大的不可能。”
孟然瓮声瓮气道:“怎就不可能,终究是大户人家,能邀请你我入他家门,已是给足了我脸面,我确实有些得寸进尺了。”说完黑着脸大步而去。
翌日,孟然又恢复了得中解元郎之前的神色,不喜不悲,如初冬湖面,微伏冷霜。日夜捧书,双手不离笔墨之香,双目不探非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