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着急想要清醒，却不想越着急，意识越往下沉，我再次蓄力想咬，却没有一点力气了，我的身体已经彻底陷入沉睡，我控制不了。

他们还在聊，可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远，我听得断断续续，只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宋恒，曲曼，宋忠。

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我晕过去了，最后时刻，只听见宋远贴着我的唇，跟我说：“小狗，哥爱你，哥永远爱你，但是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原谅你了，宋远，我也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我们以后好好过......

再次醒来，我躺在卧室的床上，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睡衣，身上也很清爽，应该是昨晚有人帮我洗过澡。

能帮我洗澡的，除了宋远，还有谁？

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我扫了眼挂钟，早上8点了，一定是我哥在给我做早餐。

昨晚的记忆全部出现在眼前，我急忙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三步并一步地跑下楼，穿过客厅，果然看见有一个男人在厨房，正在切面包。

眼底顿时有些酸，我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抱实的那一刻，我立刻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宋远，宋远没有那么瘦，我松开手后退，眼前人转过身，脸上都是莫名其妙。

“小智，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瞬，扯过纸在上面写，“宋远呢？”

“宋远？回公司上班了啊，他做完脱敏了，现在生活里就只剩工作了。”陆川拧着眉放下刀，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怎么了？你昨晚梦见他了？”

—你别骗我，我昨晚没喝醉，我听见宋远来了，他还亲我了！

陆川眉间锁得更深了，“你昨晚喝得烂醉，吐了一身，我费了好大劲才给你冲干净，换了睡衣，之后我在客房里对付了一晚，这一晚没人来过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紧盯着陆川的眼睛看，可他实在太坦然了，我看不出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

我弄错了？

又是一个梦？

怎么可能呢？

我明明，明明真的摸到宋远了。

“过度的思念是会产生幻觉的。”陆川说，“可是小智，宋远已经忘记你了，你也该往前走了，就算没有宋远，你的生活也还要继续的。”

—我不信。

“不信什么？不信宋远已经忘记你了吗？那要不要和他打一个视频，看看他还记不记得你？”

我没有动作，只是抬头和陆川对视。

“抱歉。”陆川闭了闭眼，“我只是不想看你钻死胡同，小智，如果记得宋远让你也很痛苦，那我也可以为你安排一次脱敏治疗。”

我不要，我才不要忘记宋远。

我很快做出答复，陆川叹了口气，吃过早饭后便离开了，我没去福利院，躺在沙发上，一遍一遍地回想记忆里的细节，按照回忆里的路线，走了很多遍，我低着头不断寻找，企图找到一丝可以验证那不是梦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难道真的，真的只是一场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