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自己坐在客厅喝酒，黑着脸一杯又一杯，他还在生气，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只能默默陪他喝。

他喝一杯，我喝两杯。

没有碰杯，也没有祝福语，我在为自己难过，陆川，大概在为我和宋远难过吧。

“小智。”陆川突然开了口，“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倒酒的手猛地顿住，我放下醒酒器，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去哪儿呢？

回靖州吗？可是那已经没有大娘了，我的店也没了。

留在北城？可北城没有宋远，我也就没有家了。

我该去哪儿？

我还能去哪儿？

和陆川喝到深夜还是没有答案，陆川已经睡了，我扯过他的外套想给他盖上，口袋里的手机掉了出来，滚到地上，不断震动着，我弯腰捡起来，看清来电人的那一刻，所有的血瞬间凝固，直至通话挂断，我还没有从那两个字中回神。

手机没有再响起，我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发呆，手指不断摩挲着手机边缘，犹豫着要不要点下去，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回头发现陆川已经醒了，眼里带着点怜望着我，好像有万语千言却说不出口。

我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机，可我不想还给他，我还没有听见宋远的声音，还没有确定他是否安好，还没有告别，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宋远，我不怪你了，我想你了，我爱你，你回来好不好？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哥，小狗不作了，再也不作了，可不可以再把我捡回家一次，我们都不闹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陆川还是把手机拿回去了，我呆愣愣地望着，可能是神情太过可怜，陆川轻叹一声，解开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宋远的照片给我看。

照片里的宋远裸着上半身，心口处的纹身清晰可见，没有拍到整个脸，只露出半个上扬的嘴角，他在笑，而且是很开心地笑。

“这张照片是他刚纹完身的时候拍给我显摆的。”陆川又把手机递到我手里，“我当时还笑他非主流来着。”

我无声地笑笑，看着照片移不开眼，慢慢的眼前就模糊了，意识也莫名变得昏沉，我使劲眨眨眼，手在大腿上使劲掐了好几下，可没有用，我的力气好像也随着泪水挥发了，我拿不住手机，倒在了沙发上，我想伸手去拉陆川，手刚抬起就被陆川牵住，他凑到我面前，诱导一般跟我说：“你喝醉了小智，睡吧，今天晚上会做个好梦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反应了，陆川抬手盖住了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我的眼皮瞬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舌尖，突然的疼痛让我稍稍清醒了些，可也只有意识，身体还是陷入了沉睡。

陆川没有离开，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又在耳边喊了几声我的名字，确认我没有反应后，似乎是打了个电话，随后门锁被打开，有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犹豫又急切。

有人牵住我的手，手指在手背上不断抚摸，动作很轻，与我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开始向上游走，摸到我的脸，我的头发，他用手指描绘我脸上的每一个突起，动作很慢，慢得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吻，印在我脸上的每一寸。

有呼吸声靠近，先是鼻尖相触，很快唇就被压住，他在吻我，含着我的上唇亲个不停，那双手也不停歇，在他吻我的时候，钻进衣服里，像个探测仪精准地在每一处测量，看看是否和他印象里的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抬头，很不满地啧了一声，说了一句，“怎么瘦了那么多？”

语气有点凶，像是在责备，可动作依然是温柔的。

“还能为什么？”这是陆川的声音，“想你想的呗。”

“傻子，怎么还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应该是在对我说，因为他伸出手刮了下我的鼻子，像以前我做错了事他惩罚我那样。

“小远，小智离不开你的。”陆川话语里带了些无力，“你真的不再想想吗？”

“不想了，早就该了结了这些事，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好好照顾他。”

答应的什么事？

听宋远的话，再结合他的动作，宋远根本没有忘记我！陆川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