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慕容辞一族刚入城不久。他们未曾屠城,对汉人墨客以礼相待,在其帮助下城中百姓也治理井然。但是,这是不够的。族群之分,血脉之隔,再和谐的关系也只存在于表面之上。
为了更好地融合两族关系,通婚就成了最为上乘之举。而作为首领的慕容辞,理应作为表率。他早年丧妻,也未再娶,唯有一子一女。于是便定下两桩婚事,皆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当时在朝阳城内传为佳话。
只是外人不知,慕容晃早在几年前便和一族中女子互相爱慕,执意非她不娶。慕容辞已然下令,赐婚他与白晓茗。慕容晃苦苦相求,要回绝这桩婚事,可白跃乃是重臣,慕容辞绝不答应收回成命。
于是乎,无人知晓的悲剧发生了,慕容辞下令杀了那名女子,逼迫自己的儿子迎娶白家小姐,凑成了这对为人所称赞的“良缘”。
他本可以放那女子一条生路,可偏偏选择了最无法挽回的一种方式,造成如今这局面。一年后两人成婚,之后白晓茗生下慕容轩便撒手人寰,慕容晃也从此变得喜怒无常,耽于情欲,放浪形骸,与慕容辞再无话可说。
慕容辞眼帘微颤,不再清亮的瞳孔有些涣散,片刻后,拂袖而去。
慕容轩望着自己王爷爷尽显沧桑的背影,愁眉不展。
慕容晃并未搭理他,转身回了寝殿。
房中几人被方才殿外的动静吓得不敢出声,慕容晃进来时竟无人应答,他抬手拂推倒了桌上的陶罐,碎裂声才惊醒众人。
“不想伺候就给我滚!”
达悦立即上前扶住他,却被甩开倒在地上,正好摔在方才那碎裂的陶片上,被划开的嫩肉即刻淌出血来。
“达悦姐姐!”小太监赶忙扶起她,心疼地看向她新添的伤口。
“酒呢?给我拿酒来,酒!拿酒!”
随后有人送来的酒水,达悦将伤口简易包扎后,和其他众人守在一旁。
慕容晃独自饮酒,喃喃自语,不一会儿一壶酒便见底了,顷刻间酒壶应声碎在脚下。
“这就没了?不够,多拿几壶!”
“你们这群碍事儿的,都给我出去,出去!达悦呢?达悦在哪,达悦给我过来!”
达悦吩咐小太监和其他人先出去,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朝慕容晃走去。
“达悦!”
“殿下,我在。”达悦跪坐在他身前。
慕容晃举杯推至她唇前:“喝酒,喝!”
“我不会喝酒,殿下。”
“胡说,你会喝,你明明最会喝酒了,你从前还与我拼酒……”
达悦知道,他这是又把自己认错了人,认命般喝下他递来的一杯杯烈酒。
“咳咳!”
少女面色红润,唇色却发白,瘫倒在地上。慕容晃将她拉扯起来,推倒在床榻上,俯身倒在她的肩窝处,啃咬着。
方才简单包扎过的地方在重力的拉扯下又渗出血来,达悦咬牙忍耐着,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溢出,像血一样,是温热的。
逐渐浓重的血腥气息,终于唤回了慕容晃的神志,他惊愕的扬起头。
他起身下床,才发觉她的手臂和侧腰皆是涓涓细流:“你受伤了?为何不说?”
达悦偏过头,语气缓慢,卑微:“做奴才的,不是应该让主子尽兴为先吗?”
“我没有奸|尸的癖好!”
他叫人去通传的太医,自己将达悦被血浸湿的衣服换下来,方才的包扎过于匆忙,伤口内的细小碎片仍扎根在血肉之中。
太医细心地将她伤口处理好,慕容晃就坐在一旁看着,没什么表情。
达悦抬眼瞧他,对上视线后又匆忙垂下,慕容晃嗤笑一声,在她听来却格外刺耳。
自从白晓茗死后,慕容晃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喜怒无常。十来年招幸侍女无数,他腻了就换人,短则几日,长则月余,众多侍女对他避之不及,当然也有些自告奋勇之辈,只是达悦是前者。
然而,事事本就无常,她明明存在感压得极低,可还是在两年前被慕容晃看上了,入了这太子殿。她想,那就认命吧,等他腻了,新鲜劲儿过了,自己就能走了。可是直到今日,她仍旧在这太子殿。
其他人就调侃说:达悦,你在太子殿下身边待得最久,可见你在他心中是不同的。
达悦每每听到这话时,总是回以苦笑。不同又怎样,在慕容晃眼中,她只是比其他阿猫阿狗更让他得趣儿一些罢了,归根到底都是奴才。只是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放她走呢?
谢长安一脸歉意地将慕容雪的话说与了谢宁,他听后也并未十分意外。
“连一张他的画像都没有吗?”
谢长安摇头:“我也从未见过。”
谢宁思绪一紧,顿时想起那日在书房外,听见慕容雪所说的谢傅房中的画像,那理应是谢苏的画像。
他立即偏头盯着谢长安,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