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声,门扉紧闭,将最后一线光亮严丝合缝地锁在门外,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盛晏借着手机的光亮,仔细地打量着他所处的密室,只见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灰秃秃的墙壁,房间面积大概在十五平左右,摆设简单,一张老旧的木桌,桌上有油灯,有茶杯,墙角处还有一组柜橱,漆皮剥落,暗红色的木质裸露,看样子多半是节目组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发出“电量不足即将关机”的警告,盛晏余光中瞥见桌上正好有着一盏煤油灯,他赶紧在最后的关头扑过去把灯攥在手里,说来也巧,在灯到手的瞬间,盛晏的手机也彻底下线,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教训曲律动不动就失联,总是记不起来给手机充电的自己跟他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不带手机和手机没电,效果都是一样,没本质区别。
随着手机没电,房间内仅存的光亮也消失了,盛晏抿着嘴唇在自己身上摸索,摸到打火机的瞬间,他终于松了口气,点燃油灯,昏黄跳动的烛火幽幽照亮了这狭小的一隅,他感激地将打火机请回兜里,觉得自己这个随身携带打火机的习惯真的是太好了,即使他并不抽烟。
有了稳定的光源,盛晏的心定了大半,按照他曾经玩密室逃脱的经验,他猜测这个房间内肯定有线索等待发现,沿着房间四角一路行走的时候,盛晏突然想起了那个“四角传说”,突然庆幸自己是一个人进来的。
说实话,在最开始他发现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所谓的“队友”跟来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落寞。
信天翁那个王八蛋就算了,季渔梁那个一根筋肯定玩不转这种闯关游戏,即便他智商极高,没有老玩家带着,总归还是会费力一些,所以他们两个会组队完全是在盛晏意料之中;沈少爷跟林诺央不用说,肯定一组,林诺央得时刻陪着沈少爷避免他暴打可能会有的NPC;倒是苏世正那个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胆子那么小,跟个小白兔似的,估计多半是随着工作人员去了。
至于曲律和段柏澄。
盛晏脚步一顿,他猜测曲律根本不会参加,如果段柏澄参加的话想必也是自己一间。
想到这里盛晏轻笑,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密室已经成了小儿科了。
史上最恐怖的画面段柏澄已经见过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任何场景能够让段柏澄感觉到恐惧。
人的阈值就是如此磨练提升的。
盛晏的手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断敲打,聆听着墙体内部传来的沉闷声音,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有些多余,毕竟是刚刚搭建完毕的样板间密室,顶多是在道具上下功夫出节目效果,根本不可能在结构上布局,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必要,只是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敲出些响来热闹热闹。
在盛晏环绕房间走过一圈的时候,从他习惯性的敲击动作下突然传来一声格外清脆的声响,这可真是让盛晏着实吃了一惊,他当即停下脚步,屈指又在墙上敲了敲,空荡清透,竟然真的有暗间?!
节目组的工作效率可以啊,堪称基建之神。
盛晏喉结滚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修长的手指不断地循着墙身摸索,试图找到开启暗门的机关,终于指尖搭在一处缺角之上,盛晏轻轻拨动手指——
“布谷——”
老式的报时钟声起,盛晏猛地回头,正看见那扇隐匿在黑暗中的暗红色柜橱无风自动打开了门,满是割痕的木质柜门左右敞开,中央蓄着一大团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霉味,下一刻,从无边墨色中遽然弹出了一个东西!
而盛晏也在看清了那样东西的时候头皮轰的一下炸开,踉跄着后退,重重地磕在墙壁上,喉间强压着一股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
那是个穿红戴绿,阴恻恻笑着的纸扎人!
纸人扎的是一个咧嘴大笑的男子,面色纸白,两笔浓墨点了眼,脸颊上还抹了两把血色的腮红,色彩鲜艳亮丽,几乎夺人眼球,但他的颜色越亮,就越显得诡异万分,盛晏盯着他的脸,恍惚间竟觉得那双眼也正在笑嘻嘻地打量着他。
正当他觉得自己恢复了些力气,想要凑近一些仔细看看时,更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纸人像被风吹动了般左右晃动了起来,动作扭曲凌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狂魔乱舞,眨眼间,那纸人突然僵立在空气中不动了,但并不是物体上毫无生气的静止,而是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制拎起的僵直。
盛晏连呼吸都不敢继续,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舌尖尝到了血腥气,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节目效果还是真的遇见了什么,自他重生之后,他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