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陵摇摇头,道:“师父是一个人走的,也并未告诉我去见谁。”
“那你可知谁与他曾有过节,或者说谁与他来往甚密?”
顾陵道:“师父很少带我出宫,所以宫外何人与他有密切来往,我也不是很清楚。”
顾陵对面之人冷哼一声,“这样看来,你还没有我们这些人知道的多是吗?”
顾陵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收紧,面上却平静地等着那人接下来的话。
“听人说,李南福当日是去见了右散骑常侍江端,你可知道?”
“不知。”
那人有些不信,但在这盘问的功夫,金吾右卫中郎将曹玟杰已经擅自做主将江端抓了过来。
彼时萧扬正和秦臻在大街上,胥阳匆忙赶到萧扬身边,耳语几句后萧扬的脸色就变了。
秦臻见状问道:“怎么了?”
萧扬转头看着他冷声道:“你们金吾卫职权还真大啊。”
秦臻一脸莫名其妙,以为萧扬吃错药了。
直到一刻钟后,秦臻一看见曹玟杰上去就是一通怒斥。
“曹子岩!是你吃错药了啊,无凭无据抓朝廷命官,你以为你谁啊,萧靖平转世啊。”
曹玟杰正要去审问,却被秦臻拦住,他冷哼一声,“就你们这磨蹭的功夫,当年卫燃一案直到现在都未告破,敢说你们没有一点责任?”
秦臻怒极反笑,道:“当时你们右卫也在查吧,怎么,责任就单是我们的?出了事,左右两卫谁能撇的干净。”
见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低头,周围人苦口婆心开始劝说。
曹玟杰一把甩开旁边人的手,直勾勾看着秦臻的眼睛,没好气道:“我告诉你秦玄砚,没那个本事就趁早走,金吾卫可不是什么猫狗都收留。”
两个人本就互看不顺眼,一有事就仿佛点了火药,谁来劝都不顶用。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罔顾规定,擅作主张,曹父在天有灵都怕是后悔生了你,哦我忘了,能在自己父亲丧期把小妾抬进门,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秦臻本就看不惯曹玟杰自大狂傲的性子,就算不是萧扬和江端,无凭无据下擅自抓捕朝廷命官,秦臻都要逮住这个机会狠狠告他一状。
“你……”
若不是旁边人拦着,曹玟杰此刻的拳头怕是已经挥在了秦臻的脸上,但好在程正修走了进来,这场闹剧才堪堪停歇。
程正修来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外面还站着萧扬这个活阎王时,他瞥向曹玟杰的眸中有一丝不耐,虽他是左卫,但论官阶,曹玟杰对他还是不敢有异议。
江端似乎早预料到会有今日这副情形,面对审问镇定自若,当人询问他为何与李南福见面时,也是一一相告。
“我与他是旧识,我刚从丰州回来,不过是叙旧罢了。”
“你们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聊了一些我走后阗安发生的事。”
“还有吗?”
“真没有了,何况他走时,我人还在广乐楼,与他落水如何能牵扯上关系?若你不信,大可去问问广乐楼的管事。”
“广乐楼每日人来人往,那管事怎会记得你何时走的。”
“既如此,阁下为何不去问问知道我和李南福见过面的人呢?”
盘问的人一愣,随后怒道:“不要指东划西,老实回答我的话。”
江端笑笑:“怎么,今日不盘问出你们想要的答案,我就走不了了是吗?无凭无据便要抓我,这世间公理何在?”
那人沉默半晌,刚又想说什么,身后却有人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人又看了一眼江端,低声道:“我知道了。”
不知何时,屋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秋雨裹着寒意落在阗安的土地上,敲着满径的落叶。
有人将江端送到门口后,就撑伞离开了,江端望着细密的雨帘,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怎么走。
忽然,他看见台阶下有一人正撑着伞,身姿挺拔,静静立于雨中。即使不见面容,江端一眼也能认出来。
萧扬闻声转头,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弯唇道:“常侍叫我好等啊。”
“下雨了,”江端只看着他眼睛笑道。
“那可否邀请常侍与我共撑一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