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南福的死,萧扬一个字也没提,他就像以往等江端下朝一样,只安静地站在外面等他一起离开。
而江端这么快被放出来,他想这里面应是有萧扬的手笔在的,毕竟他光站在那,金吾卫就没几个敢正眼看他的。
萧扬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江端道;“没有,我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萧扬道:“那就好。”
江端半开玩笑道:“你说,我们身上有平乱之功,还走这般近,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
毕竟两个人再怎么闹,在元夏面前还是要装装样子,但至于元夏知道与否,这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又如何?”萧扬笑道,“倒是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你做的,他知道后恐怕也会对你生疑。”
江端知道他说的是李南福这件事,元夏登基后对江端一直不咸不淡,此前江端都是暗中辅佐元夏,许多人并不知道他和元夏的联系,加上他前楚人的身份,因此也谈不上拉拢旧臣。
所以摆在江端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挂着虚职,暗中辅佐元夏,二是等着元夏的卸磨杀驴。
毕竟江端知道的太多,元夏又不能完全掌控他,对于潜在的隐患,元夏一向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也算是印证当初他告诉容川的话。
若三年前没有那道圣旨,江端或许早就是个死人了,就算是现在,他死了也不会在朝中有什么风浪,这也是元夏没有任何顾忌的原因。
“生疑就生疑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条活路是我的。”
“你倒想得通,”萧扬不轻不重地在江端后脖颈上捏了一下,“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动到你身上。”
“好,”江端始终会无条件地相信面前这个人。
谈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椒溪院。秋日的天暗得早,黄昏下灯笼发出幽幽的光晕,倒映在深深浅浅的水洼上,远处瞧着宛如一地碎金。
关上院门,萧扬忽的将伞朝江端跟前一递,江端疑惑地接过伞,随后见萧扬在他身前蹲下,“上来。”
江端一愣,旋即笑道:“就这么几步路……”
萧扬才不管路有多远,“上来上来。”
江端乖乖地伏在萧扬肩头,萧扬轻轻松松就把他背起来,“怎么还这么轻?也没少你吃的啊。”
江端打趣道:“那长胖了你抱不动怎么办?”
萧扬道:“江长琴,你在质疑什么?”
穿过天井,萧扬抬脚将房门踹开,秋雨的凉气鱼贯而入,雨伞坠落在地上,江端也被萧扬抱起来抵在书案上。
旋即温热的唇瓣贴上来,衣衫浸着雨丝,在滚烫的肌肤上落下一片冰凉,江端的手也慢慢地环上萧扬的脖颈,这也加重了身前人的肆意妄为。
江端的呼吸逐渐有些粗重,他想要抽离却被萧扬按得死死的,如砧板上的羔羊动弹不得。他抓着萧扬肩膀的力道也渐加重,直到忽觉唇上一痛,萧扬这才放开他。
江端抬手碰了碰被萧扬咬痛的唇,道:“你属狗的啊你……”
萧扬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长琴,你告诉我,李南福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江端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他与你……”
江端平静道:“从前不知威胁为何物,可一朝坠下来,那些威胁就成了真真切切扎在身上的利刃,怎能会忘?”
江端虽没有明说,但萧扬都明白。他默默轻抚上江端的脸,道:“有些事情大可不必自己动手。”
“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萧扬沉思片刻,道:“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只有我和林澈。”
萧扬回京后见过林澈一面,也知他忠心必然不会出卖江端,可又是谁放出李南福死前和江端见过面的消息。
“彼时李南福是一个人去的?”
江端点点头,忽然他猛地想起来一个人,“不对,有一个人也许知道。”
“谁?”
“顾陵。”
可这一猜想竟被萧扬直接否定,“他不会。”
江端疑惑道:“你就这般笃定?”
萧扬耐心道:“长琴,你只管信我,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出卖你,不然你以为仅仅落水就能要李南福的命吗?”
萧扬一言点醒了江端,他想起之前看到顾陵身上的伤,一切不言而喻。
“那又会是谁呢?”
且不说他与李南福先后进入广乐楼,也不会有人特意观察两人进了哪间屋,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知道,又如何能这么快告知给金吾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