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玉撑着下巴,道:“只是瞧见祁大人每每来,总是一身青白衣衫,似是彬彬有礼,但其实总是疏离着。我知道,他实是瞧不上我们的,不过是因着君子的名头,衔着所谓的修养,才不好颐指气使。他是前朝新科榜三,又得摄政王赏识,乃是座上客,有这起子傲慢,我也便当算了。只是......”
她笑出来,眼角弯弯:“只是如今瞧不上的人在挤不进的地儿,虽是不厚道,我实在是爽快。”
绿衣一顿,勾唇道:“你年纪不大,倒是喜欢揣摩人心。祁玉的确是个有傲骨的,否则也不会在怀才不遇的时候,放着芝麻官不做去造反了。只是他大约不会这么想。我们是女子,入了王室家宴,大约在男人眼里也不过是附属陪衬,和摆件儿没什么不同。他哪会忌惮我们什么?”
淞玉哼道:“他们不过是生了个男胎,凭他得意到现在。”
绿衣笑而不语。
赵晓弗从前爱说这话,但她忽然想起,赵隐枝往往回复她说,便是因为得意,才会有隙可循。说不准,越不起眼儿的摆件儿,才是越成功的利器。若是和越青满宋那样虎视眈眈的,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反倒是这样的漂亮摆件儿,没人在意,砸在别人身上,才最能致死。
皇宫,长乐殿。
赤红色的衣裙伴着婉转曲调和轻盈步子,似是迎风释放的风穿芍药,三千青丝簪着金玉珠钗,华贵美丽而又不显艳俗,纵然这色调着实高调,可若是瞧见那卓然的舞姿,和善舞长袖后的艳丽面容后,竟是完全瞧不见赤红之红,姹紫之紫。
长眉入鬓,水眸似狐,玉肤红唇,盈盈欲滴。
一曲终了,赵晓弗悠然收了袖子,跪坐在地,身段轻盈若无骨,面容娇艳似滴水鲜花,抬眸,便对上小皇帝那呆愣住的眼神。
“奴婢赵晓弗,叩见皇上。”
这是赵晓弗说的第二次了,小皇帝这是还没回过神。摄政王瞧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咳了一声,赵隐枝垂首忍俊不禁。
“阿钊。”
“嗯?啊,呃,赵姑娘平身。”
颜钊也有些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道:“姑娘舞姿冠绝天下,容貌更是惊才绝艳。”
赵晓弗莞尔:“皇上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颜祺道:“这便是我与你说的,淞玉姑娘要带进宫的侍女。是隐枝的姐姐。”
颜钊看向赵隐枝道:“这,皇嫂阁里莫不都是这般神仙姑娘?”
赵隐枝一愣,挡着袖子笑道:“陛下说笑了。妾身姐姐便是我们那儿最好看的了,再要好看的,妾身可是黔驴技穷了。”
赵晓弗笑道:“奴婢当不起这称呼,阁内姐妹百花齐放,奴婢不过万一。”
颜祺笑道:“晓弗姑娘何必自谦,当初若非晓弗姑娘姿容绝世,这十里阁怕是也开不起来。”
赵晓弗和赵隐枝表情皆是一顿。
赵隐枝看向赵晓弗,微笑道:“姐姐貌美,陛下说着惊才绝艳,怎么还叫姐姐跪着呢?”
颜钊这才意识到:“快快请起,赐座。”
赵晓弗微笑颔首,掩下眼中的晦暗。
颜祺扫了一眼她,看向颜钊,道:“对如今的两位妃子和侍女,陛下可还满意?”
颜钊喜不自胜道:“自然是满意,皇兄皇嫂眼光极佳。”
颜祺勾唇,道:“如此我们便来谈谈正事吧。”